十三 红颜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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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遥遥伫,人儿相思苦。红颜绝代,搅天地容怒,惹山河戚哭。一时花香破,花陨红颜殁。

自姬范中毒后的几天里,珉豪和钟铉便一刻不停地搜查火花的角角落落,并开始暗中留意药人以及药人住的房间,只要查出可疑的便私下严加拷问,但几日下来仍是无果,也幸得这几天风平浪静没有再出什么事。

仔细擦去姬范嘴边的水渍,泰妍收拾了碗筷。

“我好多了泰妍,快别忙了。”姬范稍动了动身子,这几天躺在床上都快散架了,想帮泰妍一块收拾,“听珉豪说你也中毒了,你怎么样了?”

“我喝得少,那天珉豪就替我解了毒,珉豪说了你不会这么快好的。”泰妍按住姬范的手塞回被子里,坐到床边,替她拉好被褥,“还难不难受?”

“都说了我已经好多了嘛。”

“还是听珉豪的多休息几天吧。”泰妍端起碗筷,看看日头,“午后我和珉豪要去集市。”

“去吧,我有钟铉看着呐。”姬范摆摆手,泰妍开心地皱皱鼻子,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泰妍才走,钟铉便回来了,手里抱了一把古筝。姬范看着钟铉和他手中的琴,会意地一笑。

“这把新琴甚好,是送给姬范的吗?”泰妍停下脚步,打量着钟铉怀中样子甚好的琴。

“嗯,姬范很会弹琴吟唱,就是来火花路上不方便,原先那把旧琴没带来。”钟铉朝姬范温柔地笑了笑,泰妍缩起脑袋,识趣地离开了。

集市上小摊位杂多,叫卖的人声时轻时重倒像了催眠的韵律。大路本是不宽阔的,摊子都摆出来便显得狭窄起来,珉豪和泰妍行走其中,一前一后才能不觉拥挤。

珉豪第五次拉住兴奋的泰妍,牢牢锁在身边,泰妍很少能来这么热闹的集市,所以异常高兴,殊不知她一举一动都被不少路人收在眼里,目光随着她近远,珉豪当然就不得放心了。

“乖乖慢慢逛好不好?我们可以逛到集市散去。但是如果你走丢了,还找得到回家的路吗?”珉豪牢牢牵着泰妍,本还对着笼中鸟充满兴趣的泰妍立刻扭过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发觉早已不知火花山在何处,便乖乖停在原地,随珉豪走。

珉豪无奈地牵起她的手。成亲当日不少村民见过泰妍一眼,只知是个惊得天庭的美人胚子,这会儿融入了市井和画里的泰妍,更是叫人挪不开目光去,很多人都碍于珉豪不敢当面指指点点,却都在瞅不见的地儿议论着这位身名全无的毒王之妻。

“珉豪,这里有花种,过去看看吧。”泰妍拉拉珉豪,珉豪循着她的手指望去,路边一位老婆婆摆着连桌子都没有的小摊,一包包花种浸湿了包裹起来,门可罗雀的光景和热闹的集市全然隔起。

“老奶奶,这是什么花?”泰妍拾起裙摆蹲下身去,拣起一包花籽。

“是一些野花,这花是白色的。”老婆婆又拣起一包,递给泰妍,“这是黄的,还有红的……”

“黄的?”泰妍接过老婆婆手里那一包,“珉豪,我喜欢黄色的。”

珉豪半蹲下身子,手搭在泰妍的肩上:“老婆婆,这花籽怎么卖?”泰妍满心期待地扭过头等老婆婆开口。

“不贵不贵,五个铜板就是一包,你们想要多些我再便宜算。”这可能是这一天老婆婆的第一场生意,显得格外真挚。珉豪估摸了一下山上那片土地的大小,就拣了十多包,却掏出来远远大过花籽的银两。泰妍顺心地笑了。

“老奶奶,多给自己买些好吃的。”泰妍见老婆婆推搡着不要那么多便出手将钱硬塞给她,露出天真的微笑,“天也要冷了,多买件袄给自己,不要冻坏了身子哦。”

老婆婆连连点头,眼角满是感激地泪花,珉豪将老婆婆扶起,一起帮忙收拾了摊位,便牵起泰妍继续走。

“不逛了不逛了,我们回去种花吧?留钟铉哥和姬范两个人在山上我不放心。”泰妍摇摇珉豪的手臂,出来有些时候了,总担心山上会出事。

“放心吧,我和钟铉说好了的,有事发生就飞三只空信鸽当做信号。”珉豪捏捏泰妍的鼻子,但还是随泰妍的心意早早回了山上。

姬范由钟铉扶着来到珉豪和泰妍耕种的断壁处,昏黄的阳光下,断壁之上,姬范小寐,钟铉晒荫,断壁之下,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挽着袖子,有说有笑地干自己的活。珉豪力气大,负责翻地,泰妍力气小,就播花种。珉豪时不时就回头看看泰妍,认认真真把花籽洒进土里的模样,越看越美好。

“珉豪你看,这个花子两个连在一起了。”泰妍举起手给珉豪看。

“那开了花就是连在一起的,会很好看。”珉豪走回来用干净的手碰碰她的脑袋。风吹过的时候,两人衣袂飘飘的身影,静好如画。

“铉,去把我的琴拿来。”姬范醒来扶着老树,待钟铉回去取琴。她看着珉豪的泰妍两人,仿佛看见当年的崔伯父和崔伯母,虽双双入药,但两人心无旁骛地相爱。如果他们没有让《毒说》问世,那么现在应该还活着,珉豪也不会成为毒王,可能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郎中,由父母之命娶一位贤德貌美的普通姑娘。而自己应该就不会再回用水替娘亲守灵那么多年,更不会遇上金钟铉。姬范愣愣地回过神,但是没有如果,从最开始到如今,虽然力不从心的时候太多了,但至少遇上了这辈子最值得的人。

“姬范。”钟铉抱来琴和琴架,搁在树荫下,轻轻地扶她坐下。

“信天鸽,信天鸽,来年大雪你还来……”姬范拂着琴,笑盈盈地朝着珉豪和泰妍,钟铉坐在一边,满足地看着又开口唱歌的姬范,这是他这辈子唱得最开心的一次了吧。

“六十年载满,我的娃娃你的坟洼……”珉豪举目,望着断臂上姬范衣袂飘飘的模样,歌谣声声在耳,这一幕仿佛是回到了过去。他在泰妍耳边念着歌词,牵过她的手,泰妍钻进珉豪怀里,听珉豪接着唱。原来信天鸽的歌谣真的有,而且这么好听。曲中,泰妍离开珉豪的怀抱,站到空地上,放下自己的袖子,珉豪知道泰妍是欲迎风作舞了,便满足地笑。

姬范吟着歌谣,泰妍随风而舞,声音动容了云彩,舞姿羡煞了飞鸟。此情此景本应天上才有,不料人间同享。

夜枭丧鸣,炯亮萤眼转动着留意着火花的一切。转节气的日子里夜里总是忽而发冷,山上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一批药渣都已倒进大罐里,药人们便开始收拾药房。珉豪抿着嘴留意观察着房中的每一个药人。凉风冷不防灌进屋子,泰妍起身去掩上窗,伸了个懒腰,走回珉豪身边,拉紧珉豪的领口怕他冻着。药人们对泰妍也是自发地敬畏,倒不是因归顺了毒王的缘故,而是泰妍确实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新主,温柔随性。珉豪抬起头,和泰妍相视一笑,握住泰她的手。

“无聊了吧?就快好了,再等等。”

泰妍摇摇头,看着一屋子满满的人,各自埋头做自己的事,不觉有些冷清。

“珉豪,我们的花种错时间了吧?天气就要冷了,僵了就开不出话了。”泰妍无事可做,就想到了她的那些花,她叹了口气,光顾着兴奋了,连这么关键的问题都没想到。

“不会有事的,野花的生命力很顽强,况且那是块肥土,只要在天冷之前落一场雨就能发芽。”珉豪拉过泰妍坐在自己双腿上,搂着摇啊摇,“陪着这么久,累了吧?”

“还好,学了不少呢。”泰妍勾着珉豪的脖子,压轻了声音,“这些药人没问题的吧?”

“我还不能确定,每个人都是可疑的。”珉豪又扫视了一整个屋子的人,个个都查不出蛛丝马迹,难不成火花有神人来无影去无踪?

待药人一个个离开了房间,珉豪才携着泰妍回房,虽然一时看不出是谁,但是珉豪有预感此人藏不了多久,毕竟不是药人,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房门轻轻扣上,不放心还推了推。玉泽演哆嗦着苍白的嘴唇踉跄着扑到床榻前,紧闭双眼,这两日四肢无力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崔珉豪查得太紧,而灵绝根的药力到昏黄时分便已经散去七分,想要隐藏就变得更不容易了。他咽了一口口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被发现了,他的任务就失败了。

屋外夜枭丧鸣得厉害,风又刮得紧,弄得玉泽演心慌意乱。想在李泰妍身上下手,无奈崔珉豪时刻将她带在身边,根本无缝可入。

一拳无力地砸在床上,泽演挣扎着起身,走到角落里,搬开墙角的砖块,拿出剩余的所有灵绝根,将砖块重新拍好。

回到床边,玉泽演紧紧攥着手中几株灵绝根,下定了决心,通通掰碎吞进了嘴里。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得久一点,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他一手撑住床沿,将嘴里慢慢的灵绝根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痛苦扭曲了他的脸,他将自己包进被褥中,哆嗦着等待入眠,等待暂时的解脱。

闭目等待在衷将所有的针拔去,几日调养下来,腹部的疼痛基本已经褪去,贞姬撑起身子一语不发,在衷也没去理她,只管收拾一桌的药物和器具。

“我可以下床了。”贞姬自己也是大夫,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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