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范忆起孩童时光,彼时怎可料如今这般模样,早知世事难料,也未免太过残忍。
泰妍默不作声地抬起头,望着苍穹之下的树本,不知人事变迁可扰了你们?
“呀!”泰妍一拍掌,“珉豪还在林子里。”
“怎么了?”钟铉不安地看着泰妍,下意识地保护起姬范。
“呵呵,没事没事,你们俩回屋里去吧。昨夜连月光都不见,怕是今朝要下雨,我送伞去给珉豪。”泰妍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吓着你们了?”
“没有,快去吧,要小心。”姬范冲泰妍笑笑,回头和钟铉对视,不禁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我去了,天色确是不太好了。”泰妍往屋子方向走,“你们也快回屋吧。”
“知道。”钟铉摆摆手,见姬范没有要挪身的意思,只好无奈地对泰妍说,“多带把伞出来吧。”
泰妍也只好无奈作罢,转身回屋去。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一滴两滴打在泽演的脸上,贞姬心疼地弹去泽演脸上的雨滴,哽咽着却不能发出声音。她无助地缩紧身体,将泽演紧紧抱在怀里不让雨再淋湿他的脸,眼泪倾泻而下。本循着药味找到了火花山藏药的地方,不料遇上了尚未素识的三人,虽然没有瞧见传闻中的毒王,也着实吓到了贞姬,这火花之上能行走自如的人都不可懈怠了否则就很有可能被毒死。她慌忙之中躲到了几棵古兰泡桐树干后。她知道泽演一定在此山上做了许多恶事,倘若就这样被发现,不提求得救命,恐怕是贱命难保。
贞姬望着天,无助地摇着头,乞求这场雨别再落了,泽演若是再淋雨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不知是谁竟伤泽演这么重,贞姬捂住泽演胸口的伤口,直逼心脏,真的太狠。
“贞……贞姬……”泽演被渐大的雨冲得有了知觉,迷迷糊糊地喊着贞姬的名字。贞姬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巴,想要让泽演不发声,却怕力道不当,一时间只好呆愣在原地。
钟铉正与姬范嬉耍伞沿地下的积雨,声音传进两人耳朵里,姬范听见这个名字,一瞬间腿软跌到土里,脸色骤变,心脏狂跳不止。
“姬范!”钟铉蹲下身抱住她,却感觉到她的身子不住颤抖,“谁!谁在那里?!”
“钟铉!是他……是他……”姬范失神地抓紧钟铉的衣襟,嘴唇发干,害怕地闭上眼睛。明白姬范说的是什么,钟铉胸腔里顿时燃起一股怒火,却因不能离了姬范而只好待在原地。
贞姬尽量克制住自己发慌的情绪,认真盯着泽演,害怕地不住咽着口水。
“谁?!”钟铉更紧地拥着姬范,将她扶起来,姬范伤口尚未愈合不能沾到肮脏的泥水。剑离了鞘,直指三棵树的方向。
“贞姬……”泽演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双眼却不睁开。
贞姬知道泽演不能再拖下去了,痛苦地低下头去在泽演耳边说:“坚持住,等我。”
雨不见收,反而越来越大,冲刷着地面。贞姬站起身,走了出来。钟铉下意识地护住姬范,一面握紧剑柄,盯着来者默不作声。贞姬站在雨里,回头看着泽演,绝望地望向面前的两人,希望他们俩能够救救他们。
姬范摇摇头,钟铉心领意会,将伞柄交给她,自己做出完全防御的姿势,毫不松懈。
“你是谁?”钟铉喊。
“红裳会李贞姬……”贞姬强忍着眼泪,看着伞下一双人。姬范瞪大眼睛踉跄着后退一步,听了无数次的名字终于见到了真人。钟铉扶住她,让她搭着自己的肩膀,一面拿剑指这个叫李贞姬的人。
“还有谁?!”钟铉大声吼过去。
贞姬闭上眼,缓慢而坚定地跪下去,膝盖及地时溅起两片破碎的泥花,散在雨水里没了踪影:“我求求你们救救泽演……别杀他……要杀就杀我……”
钟铉警惕地盯着树干,被贞姬下跪的动作吓了一跳,姬范微微皱起了眉。
“求你们了……我保证泽演不会再伤害火花的任何一个人……他就快要活不成了,求求你们把他带去能治病的房间……”贞姬不顾大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苦苦央求,“泽演是因为我才被迫做错事的……如果真的犯了不可原谅的错,我……我来偿还,但求两位饶了泽演,救救他……”
姬范眼神终是柔和下来,默默伸出手去,按下钟铉持剑的手,钟铉扭头诧异地看着姬范,无奈的泪水划过姬范脸颊,冰冷的绝望。姬范苦笑着摇摇头,让钟铉把剑收回去。
伞内伞外四人,各自扯痛了心里的伤疤,雨照旧下着,声音却愈发地噪了。
“你说的,你来偿还。你可知我恨不得杀了他?!”钟铉在姬范的坚持下放下剑,眼神仍旧盯着雨里跪着不起的人。
贞姬点点头,回头望着依旧在说胡话的泽演:“求你们别让泽演淋雨了,求求你们……”
姬范推了推钟铉,钟铉扣住姬范的肩膀,认真地说:“姬范,我本要将他碎尸万段的。让我再帮他们我做不到!谁来同情你?这个叫李贞姬的她只管那个人的死活,她会不会来关心你的伤痛?她是不是能体会我的心……”
“钟铉……”姬范举手捂住钟铉的嘴,泪如雨下,“别说了,别说了……”
贞姬吃力地拉起泽演,将他靠在自己肩上,步子一深一浅地走在雨中,姬范猛地背过身去,钟铉抑制着自己恨不得撕碎泽演的冲动,将姬范抱在怀里,手中的剑颤抖着。钟铉只能盼珉豪和泰妍早点回来,否则他也不能有什么举动,就无法拿李贞姬和那个叫泽演的如何。况且山上险况常生,他是万万不敢再离了姬范之身的。
冰冷的雨水不停地落在在衷身上,好不容易才唤醒了他的神志。在衷睁开眼,雨水毫不留情地灌进眼皮里,她挣扎着支起身子,发现自己仍在无重,不过已经被放了出来,此地是无重山山脚。手指上的神经也苏醒过来,痛得在衷又倒了下去,才发现地上还躺了一瓶药,韩庚还是把解药给他了。
在衷肿裂的双手根本拿不起来,只好用嘴死死咬住瓶子,跪趴着站起身,摇摇晃晃不能前进。雨太大了,就算是正常人也难赶路。但是在衷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还赶不赶得及把解药送回去。
强忍住几阵晕眩,在衷迈开步子,一跌一撞地走起来。身后是和她扯也扯不清关系的无重山,是在此处被救起,也是在此处被折沦。再一次离开这个地方,是真的连心都一起死了,麻木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起品小说 请记住www.17pxs.com 手机版访问 m.17pxs.com 无弹窗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