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刘汉东大怒,冲过去拉开门,只见刚才那个小女孩站在门外,紧张无比的左顾右盼,见他开门忙道:“叔叔他们要害你,千万别上当。”说完匆匆走了。
刘汉东愣了,随即想到今天在省道上和交警们发生的冲突,这帮车匪路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不敢明着下手,暗地里的手段不会少,比如下套抓嫖,证据确凿抓个现行,就算找人也来不及,一顿皮肉之苦不用说,搞不好还得跟黄海波似的,弄个半年拘役什么的。
这帮货肯定在楼下蹲着呢,此处已经不安全,刘汉东迅速穿上外套,反锁屋门,打开窗户爬了出去,踩着空调外机和暖气管道下楼,绕到楼前看了一眼,旅馆门口果然停了一辆警车,车里坐着几个人,烟头一明一灭。
刘汉东明白自己被盯上了,别的地方也不安全,于是回到卡车旁,他很谨慎的没有立刻去开车,而是先观察周围有没有埋伏,然后查看轮胎,气门嘴,确认没有被破坏后才上车发动,夜里气温低到了零下七八度,油箱里的-0号柴油很难启动,需要烧火烘烤才行,深更半夜的却找不到引火之物。
无奈之下,刘汉东只好找了家彻夜营业的网吧包夜,随便将就了一夜,凌晨五点钟就结账走人,睡眼惺忪的网管打开锁着的后门放他出去,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巷口,堆满杂物垃圾,刘汉东找了根捅炉子的铁钎子,拿了些破棉絮烂麻袋木条子,准备点火烘烤油箱。
距离卡车还有几十米,刘汉东就觉察不妙,一辆五菱之光面包车堵住了卡车的出路,车的排气管还在冒着白烟,估计彻夜都在发动状态,这帮人是来蹲守自己的。
身后也传来声响,角落里钻出两个人来,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帽子,眼睛熬得通红,手里拎着棍子嘴里叼着烟。
刘汉东将杂物放下,只拿着铁钎子,这玩意作为兵器并不趁手,冬天人穿得厚,抽在身上估计都不疼,可是手头暂时只有这个,只能勉为其难的用一下了,扭头就跑这种事情是做不来的,毕竟新买的卡车不能就这么丢了。
面包车里下来四个人,都拿着家伙,链子锁、西瓜刀、一米长短的镀锌钢管。
“哥几个,熬了一夜辛苦了。”刘汉东客气了一句,突然暴起伤人,挥动铁钎子抽过去,正打在一人手腕上,西瓜刀当啷落地。
一场混战开始了,双方都穿着厚重的冬装,拿着简陋的武器,进行着低水平的街头械斗,他们和刘汉东没有深仇大恨,只是收人钱财帮人办事,打起来光瞎咋呼不玩命上,刘汉东以一敌六,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打着打着,刘汉东靠近了卡车,这才发现风挡玻璃被砸烂了,换一块玻璃要几百块钱不说,这大冷的天没风挡怎么开车!刘汉东大怒,拉开车门从工具箱里抄出一把大号扳手,沉甸甸拿在手里,可比轻飘飘的铁钎子趁手多了,钝器敲在头上,哪怕戴了棉帽子也不好使。
一人手持链子锁跃跃欲试,刘汉东虚晃一招,一扳手砸在他脑袋上,登时血就下来了,这家伙被打懵了,肾上腺素作用下还没觉得疼,刘汉东第二记又来了,正抽在他嘴上,满口的牙打得纷飞,链子锁落地,人跟面口袋似的歪倒在地上。
其余几个人都傻眼了,这货手黑啊,每人就给五百块,对付这样的狠较色,这生意亏大了。
五点半的平川街头,清冷无比,天才蒙蒙亮,早点铺的伙计起来生炉子,听到铁器相交金鸣之声不禁探头观望,只见一位大侠持剑撵着一群人在街头狂奔,不对,那不是剑,好像是捅煤球炉的钎子,大侠另一只手还拿着扳手,扳手上面似乎还有血。
刘汉东打跑了这帮人,回到车旁点了一堆火,把油路中的结蜡烤化,上车发动,风挡玻璃没暂时没法修了,只能冒着寒风开车,估计这帮人不会善罢甘休,肯定在路上设下埋伏,卡车没风挡玻璃,交警正好借机查扣车辆,连讲理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硬闯肯定不妥,刘汉东琢磨了一下,决定就近把车开回江北老家去修理,因为从平川到江北的距离比到近江还略近些,而且走山路比较偏僻,不会被交警查。
清晨的寒风凛冽刺骨,刘汉东戴上墨镜,用围巾掩住口鼻,顶风开车向北进发,他这一步棋走的果然正确,此刻平川通往近江的高速、省道、国道卡口,全都打过招呼了,查扣一辆风挡玻璃破损的近江牌照白色东风卡车。
六点出头,天才微明,刘汉东开出平川市区,进入丘陵地带,他走过这条路,这儿是平川最穷的一个乡,梅姐和浣溪的老家就在这儿。
山风呼啸,围巾根本挡不住风寒,刘汉东降低了车速慢慢行驶,忽然看到前面有一队小学生沿着路边跑过来,队形错落有致,貌似学校组织的晨跑。
孩子们看到没有风挡玻璃的卡车,不由得驻足观望,有活泼的还冲刘汉东打招呼,此时一阵引擎轰鸣传来,一辆红色重型卡车从前方呼啸而来,刘汉东眼尖,一眼看到重卡的司机在打瞌睡,车辆已经失控。
刘汉东狂按喇叭,挥手让学生们闪开。
丘陵地带的道路狭窄,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水沟,小学生们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都很差,慌乱中不知所措,有几个低年级的孩子甚至吓得呆立原地,纹丝不动。
红色重卡车速很快,眼瞅着就要酿成一场群死群伤的惨祸,刘汉东来不及多想,牙关紧咬,一踩油门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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