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醒来凝在原地,呆了许久,心绪并没有平复,幻境里她茫然的漫无目的行走,她之所以能破阵回来全赖一个声音的引导,她并不知这个声音来自容楚,而容楚也不晓她前世的遭遇。
伽释四目游移,寻着容楚的气息,似有话要说,容楚是何等的眼力,看了一眼依旧沉默的千山雪,沉静中带了几分关切,一转脸便不着痕迹的隐藏,他旋然转身,不欲多留。
千山雪凝视着伽释片刻,几欲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心似乎无奈疲倦到极处,伽释凭着眼前模糊的虚影慢慢靠近她,抚了抚她的肩温和道,“孩子你受苦了!”
只淡淡的一句,眉宇间凝着那一抹坚韧,便瓦解了她脆弱的心房,她伏在伽释的肩上终于哭出声来,仿佛要把一生的悲凉,都诉之于这哭声。
伽释不语,静静聆听。
在听完千山雪的陈述,伽释叩敲着桌面沉思良久,眸光闪动间,一抹幽深如泼靛的波面,眸子只轻轻流转,便泛起璀亮的光,他掐指一算,悠悠道,“原来是三生劫难,你可看清身在何处?”
千山雪目光凝在一处,眉头紧蹙着,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着幻境里她所到过的地方,忽然她想起了城门旗帜上的字,灵光一闪而过,她倏地睁开双眼急忙道,“我看到城墙上旗帜上的箴字。”
“箴国?”
伽释惊呼一声,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看到千山雪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复而又道,“三百年前箴国经历了一次动乱,天闵帝平定内乱,杀了皇弟之后,改了国号,便是如今的蜀国,这么说那邪祟便是南蜀国的女帝,这南蜀国的女帝也只是出现在民间口口相传,师叔小时候常听到这些故事,原来竟是真事。”
千山雪很认真的听完,就在那一刹那,她的眼神不再有一丝惆怅,而是闪过一道冷漠、轻蔑地森寒,那原本清灵的模样像是被风一吹就散了似的,她清冷道,“师叔可曾听说这女帝是如何死的?还有天闵帝后来如何了?”
“宫里也是谨慎的,有些事自然是不会记载的,这天闵帝的盛名都在战事上,据传他是战神,只是后宫之事他却不让人记载,他子嗣单薄,过继了族里的一个孩子便退隐了,后来年岁不大就死于旧疾。”
千山雪心中恨恨的咬着牙,摸了摸脖子,想到了那抹脖之恨,想到了那孩子,雪白的脸没有血色痉挛了下,浮起了生涩痛苦的笑容,不记载,怕是心中愧怍不敢记载吧!
忽然她眯着眼睛,瞳孔一缩,心想,这女帝的尸身一定还埋在帝王陵寝内,想必前世的她一定不喜与天闵帝同穴吧,心念一动,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春季已来临了许久,桃花也渐渐的也失去了以往的风采,一经风雨便片片零落,如同桃花雨般,没有昙花一现香便告哀亡,千山雪站在着茫茫的花海中,远远看去,俨然如一尊石像,身后的不远处是容楚正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