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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夜幕即将垂下,日落时宁静深沉,微凉的风吹袭着暮色的素纱,仿佛灵魂已然彻悟,恬静而清明。
草丛里哗啦啦的声响由远而近,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穿行声。
一个身影爬了出来,这个人十分瘦小,几乎可以说是瘦骨嶙峋,头发显得格外蓬乱邋遢,在清冷的月色映照下如鬼影穿行,他墨黑的眸子忽闪忽闪,在暗夜下四处游移,手里拿着小巧的竹铲,似乎在搜寻,寻了一圈,目光锁在一处土包,随即闪过一道狡黠的光,笑了。
他手脚飞快,不一会这个土包就顺利的被他扒开了,一副黑漆棺材赫然呈现,棺材顶部是用木栓封死的,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从腰间拿出了匕首熟练的撬开了棺材,棺材打开的那一瞬,他便轻身跃下,看到里面的随葬品少得可怜,只一对玉镯和极少的配饰,他气恼的踹了一脚,随即又啐了一口,把早已准备好布袋拿出,便开始把随葬品一一拾进布袋,拾完了他正要转身爬出去,忽然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尸身,棺材里的尸身显然是刚入土的,并没有腐烂,容貌安详如睡着一般,肤色虽苍白得僵硬,但依稀可看得出生前是个美人,他贼眉一挑,眼珠贼溜溜直转,一肚子坏水涌上心头,反正这样的事他也没少干过,他贼贼的一笑,伸手就要去扒那尸身的衣衫。
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脖子处有一股冷风吹来,他愣了下。
“啪”的一声,除了惊飞的林鸟似有应答,空气如胶凝般寂静,一股泥土夹杂着青草的芬芳轻而薄地缠上身来,清香的气息与迎面而来的潮腥气微微一撞,闻久了几乎捆带着窒息,这里不是普通的林子,而是蓄满怨气的坟场。
他蓦地顿住,脸色徒然变成灰黄色,牙齿彼此打架,他实在想不出这鬼地方能跟他打招呼的会是什么,他缓缓的侧转过头,便对上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女鬼咯咯的发出诡异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喉咙被什么卡住似的,听着心里是无比的煎熬恐惧。
很快,他惊呼一声,就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可惜半个身子才出了棺材,蓦地,手腕上一紧,他慌忙抬头一看,惊愕的发现女鬼正幽怨的盯着他,眼睛瞪圆长发遮着半张脸就着暗夜十分可怖,他慌乱的喊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你,你找谁去。”
边说着边挣脱女鬼的手,女鬼只盯着他,唇角一勾,手腕上的劲更大了,他眼波流转,急忙拔出腰间的匕首向女鬼刺去,与此同时一道劲风震了他一下,他闷哼一声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倏地向后一仰摔在了女尸的身上,他顿时吓得慌乱的支起半身,转头一看,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女鬼吓的缘故,他眼前忽然恍惚起来,原本安详的女尸竟睁开了双眼,他蓦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女尸依旧平静,不一会又恍惚起来,他这会是真怕了,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乍红乍青。
忽然头顶一黑,措不及防,棺材板被盖上了,他刚想推开,哐当一声,棺材板似乎是被一道强劲的力度扣死,他惊愕的边敲打边嘶声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老天有眼,我没杀过人!”
哗啦一声,棺材盖又被掀开,他动作急快迅疾的爬出棺材,因太过慌乱,一个踉跄他滚下了山坡,他顾不得疼痛,爬起向前跑,向前跑,他潜意识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那个鬼地方,再也不来了。
树影里闪出一个人影,是方才的“女鬼”,也是千山雪。
看着渐渐模糊逃遁的身影,回看了一眼方才被挖掘的土包,她眸色一凝,心下暗道,这盗墓贼太可恨了,掘了人家的坟,还要辱尸,以前定是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他既然那么喜欢尸体,那就成全他当个鬼丈夫啰,可是她转念一想,让他当鬼丈夫就怕那女尸觉得受屈了,这才在关键时刻放了他一马,不过看情形这个地方近段时间会落得一个清静。
她站在萧萧木叶下,仿佛与这密林溶为一体,看了看渐渐暗淡的天色,她这才觉得在此处耽搁太长时间了,容楚一定等急了,说不定已开始四处寻她了,之所以会来这,当然是因为这是回去的近道,而树林下方的大道则远些,她心思一收不欲多留,但她并没有走出太远,便调转回头,利索的把方才被打扰的新坟重新安置好。
一切安置妥当,她已累出了一身热汗,旋即从怀里掏出布巾擦脸,忽然她神情一怔,手中的动作顿住,从怀里慢慢掏出了个硬物,她仔细瞧了瞧,是块白色的玉佩,她知道那不是她的东西,随即她高举着玉佩透着夕阳的余晖眯着眼睛瞧,这块玉佩形状圆润,仿佛整块玉里都浸着水一样,水润且有光泽,华光一闪发出若有若无的灵气。
蓦地转身,心生疑惑的凝视着这座土包,沉默了半晌之后,她眸波流转,笑笑,“你这是在谢我吗?”
良久,无人回答,只一只喜鹊停在土包,喳喳一声。
她躬身为礼,拜了三拜,步履轻快一溜烟便闪出了林子。
步履轻快一路小跑,看到前方有一处溪涧,便想去喝水洗脸,走到溪水边,蹲下来,清悠悠的溪水披着薄薄的轻雾流向远方,远处朦胧可见别致的青瓦飞檐隐在绿荫中,一朵花瓣轻轻落在水里,溪水泛起了涟漪,轻轻荡漾,它像一只懂得的小船,又像一个游子带着对家乡的思念飘向远方……
溪水清晰的倒映着她的影子,她知道这不是她原来的样子,水中的她晶莹如玉,黑色的眸子似一泓清水,她怔怔的看着这水中摇晃的影子,荡漾在精致无瑕的脸上的笑颜,再近些,这影子略有不同。
半晌,她缓缓抬起手,在眼尾一捻,唯独这眼尾的那点红痣仿若胭脂琼瑶落了芬芳平添了几分妖娆,这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张脸,只是再近些细看,她又觉得这张白皙的脸如月光下娴静流水般的凝玉,冷入心门。
她摸了摸这张脸,无半点光华,苍白得就如同一具千年不老的僵尸。
这是容楚替她做的易容术,她既不满意也不反感。
梳洗了一番,看着水中的人清爽了许多,她一路慢慢的走着回去,忽然额上有一丝丝凉意,她抬头仰望天空,远处的云层阴暗暗的,这春季雷雨多,她有些埋怨自己出门时不听容楚的话,这下好了淋一身湿又要被他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