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向西方行去,酒鬼告诉他那人在西方一个叫天坑的地方。
向西而行,没人牵马,无人挑担,也没有开路的猴子,他就是一人一车。
他不是去取经,他是去找人,找一个叫天行的人。
走了一百里,前面是一个村庄,一个老人立在村庄前等着他,老人很老,如日暮黄昏。
老人很虚弱,如朽木烂纸。
看见苏颜,老人拔出刀向苏颜劈来。
刀放在鞘里太久,随着拔刀地上落了一层铁锈,鞘也变成灰尘,当刀光变得明亮的时候刀身已经比纸还薄,被风一吹变成了灰尘。
不管多好的刀也经不住时间的腐蚀。
老人不甘心,举掌向苏颜劈来,苏颜没有躲闪,掌到中途老人就到了下去,变成了一堆灰。
苏颜经过村庄,来到一条小溪旁,小溪边也有一个老人,老人拔剑,剑变成了灰尘,老人不甘心,举掌,老人也变成了灰尘。
和先前拔刀的老人一样。
如果他们不来杀苏颜,或许还能活几年。
无人可以想象曾经强大的他们会变得如此脆弱。
这就是他们离开小镇的代价,或者说来杀苏颜的代价。
苏颜不好杀,云依依早说过这句话,谁刺他一剑,我杀他十人,不,……是十万人。
苏颜继续向前,前面已经荒凉,驿道早已到了尽头,地上的古道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走过,满是野草,如果不是低于平整于两边的泥土和石头,没人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条路。
一路行来苏颜遇见了十六个老人要杀他,遇见的老人越来越强大,到后面已经有人能刺出完整的一剑或是一刀,苏颜没有还手,看着他们最后变成一堆灰尘。
最后的老人更强大,一剑刺出已经有隐隐的风雷声,苏颜拔剑挡住,看着面前老人祈求的目光心又软了下来。
苏颜让他刺了一剑,因为这一剑是这个老人临死的愿望。
剑尖刺入身体后很快就被星辉烧成虚无,然后老人满足的变成了一堆灰尘。
……
古道悠远,没有山川河流,不见人烟,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
脚步踩在,车轮碾过那些枯黄的,青绿的草上面发出刷、刷的声音。
风化成沙的,裂开的,褐色的,灰色的,大的,小的,细碎的石头凌乱的摆放大地上。
一只秃鹫从高高的天空飞过。
一个用野草和枯树干搭成的草棚出现在道旁,一看就是才搭成的,上面夹杂的青草还有着幽幽的绿意,
道旁出现一个草棚不奇怪,因为草棚可以供人歇脚,乘凉,避雨,但是在这荒凉的地方就显得诡异。
苏颜停下脚步。
一个人站在草棚里,那人对苏颜说道:“习惯了黑暗,太阳晒着有些不习惯”。
那人不是萧白山,萧白山不可能知道苏颜会到这里。
苏颜对那人说道:“我知道你在前面等着,因为昨夜从小镇上走出来的人还差你一个。”
那人正是屠夫。
才没隔多久,屠夫显得很苍老,不是小镇上见到中年人的样子。
“代裁缝谢过公子,”屠夫深施一礼后说道,整个人变了不少,连说话也变得客气起来。
裁缝就是将剑送进苏颜身体的最后那个老人。
“如果不是公子,他一定很遗憾。”屠夫说道,他依然判断不出苏颜是否仁慈。
昨夜离开小镇,他走遍人间打探所有一切关于苏颜的事迹,得出的结论是苏颜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是依然看不透。
他不是酒鬼,所以无法在小镇看到这个世界,他曾经是道门最强大的几人之一,他没有像有的老人那样走出小镇就死去。
“或许酒鬼和戏子是对的,是我错了,”他继续说道:“但我已经出来,不想再做一次选择。”
“公子无罪,也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但还是希望公子明白。”他要苏颜明白他并不是与苏颜有多大的仇怨一定要杀他,他杀苏颜只是因为某一种微小不计的可能。
“我不得不如此。”屠夫最后说道。
他不再说话,手落在别在腰间的那把杀猪刀上面。
他并不是要侮辱谁,因为他一直用的都是这把刀。
苏颜也不说话,对于屠夫他再也恨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