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如此混乱的场面中,有无他可觅的人。
打杀声俄而传遍后院厢房,天绍茵也提起凝雪剑冲上回廊,恰与一名女仆撞个满怀,她恼羞成怒无法抑制,顿时揪住那女仆衣襟,森然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有人杀……”女仆年幼,哪里受过这等惊吓,早已慌得不知手脚,半天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天绍茵见她目光闪烁不定,使劲偷窥后方,连忙随她余光一道瞥视,入眼见到几名灰袍人杀气腾腾地追赶沈庄仆俾,刀起刀落的瞬间,四散而走的仆俾便已失去性命,血花四处飞溅,更溅上院墙。
天绍茵气得头脑发晕,狠狠甩开女仆,拔出凝雪剑便冲上前去,道:“岂有此理,我跟你们拼了!”轻功疾展,转瞬到了跟前,一剑砍中一人背脊,转身又刺一人,剑起剑落,激起鲜血洒落,留下尸身满地。
旁边些个灰袍人见状失惊,有一人怒道:“好狠的丫头!”
天绍茵手中剑不停,剑锋直追人躯,冷冷回道:“对付你们这般恶人,根本不需要留情!”她招式奇特精准,出招狠辣,不留半分力道,是以能够惊骇敌人,暂缓后院局面。
身为天倚剑次女,这天绍茵甚少走动江湖,但却出手狠辣,砍足伤手如切菜一般,着实使人震惊。事实上,她虽然常年居住裳剑楼,却自小深受家俾熏陶,行事向来果断坚决,尤其嫉恶如仇,更认为以恶惩恶,就该爽快解决,不能有丝毫犹豫。
犹豫有时可以救人,有时也可以杀人!
这期间,沈无星夫妇也没闲着,抱着幼女,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也在对敌。
唯有天倚剑的长子伏于前院一处屋顶,小心地向下窥视。昨夜银河满空,玉钩斜挂,寂静熏人,他整夜都以屋瓦为榻,不知不觉进入梦中凝气阶段,与外界隔绝,这一刻才苏醒过来。耳闻嘈杂声,张目探看,即见一个红衫妇人映入眼帘,并见何冲仓惶逃命,没出几步,却被人一刀劈面斩下,眉眼自鼻梁立即一分为二,他再想现身相救,已鞭长莫及。
这长子天绍轩与其妹天绍茵不同,是一向不开杀戒,见此难免心中悲苦,想及父亲是为相助沈世伯而来,此刻因何未曾露面?
天绍轩忍不住将那妇人仔细端视,只见其一双杏花眼,浓眉高额,说话时眉头紧锁,有股盛气凌人之态,与她身后细瞅,可见六男两女散列而立。
在这种氛围中,红衫妇人明显凌驾于众人之上,那种浑身散发的指令口气已然占尽鳌头,纵使余下八人多么独特,也掩盖不了她的颐指气使。
天绍轩猜测她极有可能为众人之首。
且看余下众人,长幼为序,依次看来:
一位老妇六十上下,发髻斑白,额头裹一长形碎花缎布,缠于右侧打结,右手拄一龙头金杖。
老妇精神烁烁,步履迅索,却是腰身微躬,时而有些气喘,即使相隔数丈,天绍轩也可听得一二。
可那老妇目光寒利,眉眼常年索绕额头,瞪视众人时,好似别人与她仇深似海,其嘴边也总是带着一抹冷冷地笑容,似要杀人一般。
她也是从墙头入内,落地后,左手搭于金杖头部,先喘息两口,才四下扫视。细看那金杖很是粗重,足有百来斤两,头部以巨龙缠绕,金光闪闪,龙鳞似有无数细小密孔,不用想也知是个厉害武器。
且说她年纪不小,却有如此重量的武器,天绍轩猜想她内功必然深厚,若要破解,可在她气喘上下功夫。
据闻江湖上曾有金杖婆婆聂贞之流,隶属昔日月明教左教王,曾以一把百斤金杖纵横江湖,其人阴险毒辣,狡猾多变,月明教毁人亡之后,已二十多年不曾现身。
谛观老妇一阵,天绍轩已心中有数,可如此一来,他又心起隐忧,原来这聂贞之夫林赫楼是死于天倚剑之手,今次见面,聂贞势必报仇,他们夫妇虽在江湖上名气不好,但感情极为深厚,独寡多年,聂贞岂会善罢甘休?
与老妇并肩而立的是位年轻妇人,论年纪,应该在聂贞与红衫妇人之下,可面容却好似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眉眼尽放妖娆,一袭淡黄钗钿衣裙束腰而落,衬着完美身姿,披帛缠肩绕臂,被她那纤纤细手捏住。
她目光如火,摄人心魄,举足稍动皆是笑,但笑的令人发颤,双目略一回顾,余光已然斜斜扫视了整个庄院。
看她似在细玩披帛,实则是在细辨四周响动,一旦发现人影,四顾媚笑间,双眼如刃,猛然出手,披帛立即甩飞丈余开外,缠住一个仆人的头颈,待披帛飞弹回来时,那仆人的头颈与身体已经错分。
天绍轩睹之心惊,母亲李裳曾言自己有个师妹,名曰张萍,以前便以披帛为杀人利器,更有封号‘飞天圣女’之称,轻功卓越,可行飞天遁地之术。
母亲亦曾是月明圣女,与张萍师出同门。
目下藉此种种迹象,他更确定此次是月明教复出。
天绍轩内心惶恐不定,但还是决定看清现状,同时他也知道此刻当需镇定,便又打量起了其余的六位男子。
其中五位皆是年近五十的汉子,面容一般,不甚出众,个头却甚大,言行举止满是粗豪,一袭江湖大家派头毕露,五人各个手握刀器,冷眼谛观周遭动静。
天绍轩虽然一时不明他们身份,但也在心里对他们做了一番揣度。
听闻月明左右两大护法以破风刀出类拔萃,立足江湖,颇具威名。
而那五人中恰有两人以破风刀为利器,细看那刀身不算宽阔,尖部突兀,刃口锋利,刀背薄而韧,刀柄弯做细细的月牙状,正合执刀者瘦削的身形。
手握破风刀的两人均是瘦高体形,其中一人双眼圆如明珠,好似铜锣般突出,眼角镶嵌斗大的黑痣,随着纹路时而闪动。另一人眼细如缝,肤若凝雪,不细看,辨不真切他的长相,就好比一尊尚未雕琢完成的石像,有轮廓却没有精雕的面容,整体看去好像很工整,实际上则很模糊,恰恰他老爱眯着眼睛,便更像沾了水的笔尖不小心触多了一横。
由于两人太瘦,穿着难免显得单薄,往往于人多处站立,又要将身躯挺得笔直,如此向后仰的太厉害,反倒不那么直了。
天绍轩寻思着月明教灭的那日,据说两位护法一并逃散,隐匿江湖,后来并未听说有人擒拿他们,也算是漏网之鱼。
依据传闻,天绍轩盘算道:“那位圆眼人应当是左护法郭启亮,细眼人该是右护法熊必昌。”
郭启亮素来充风头,话较多,相反,熊必昌则比较沉默。
适才入庄,郭启亮不但附和红衫妇人说话,更唾骂不绝,其言辞不堪入耳。
熊必昌则立在旁侧,眯缝着双眼环顾沈庄,待到破风刀陡然出鞘,竟削掉了一个藏身花亭后的仆人头颅,杀人后,他收刀入鞘,又是一脸恹恹神态,好似杀人是一件多么稀疏平常的事一般。
旁边另有三名汉子见状揽须而笑,相对护法来讲,他们体形甚为魁梧,也可称彪悍,只是有一人模样极是突出,甚至流露几分雅人风度,不出手,看不出他的冷,可有了杀气时,满面狰狞。
其馀两人面容毫无特色,不易记住。
天绍轩草草扫过,辨不出他们的身份,只见他们手里均是握有样式相同的连环刀,那刀身宽大无比,刀背连有数环,刀柄上面系着彩雕纹饰,劈砍撩扎之间,纹饰闪耀,环环相撞。;
[一起品小说 请记住www.17pxs.com 手机版访问 m.17pxs.com 无弹窗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