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宋行嘴里的新词，童大爷有些懂，也有些不懂，但无论懂或不懂他都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只是静静地听着就是了。

“只要形成垄断，便拥有价格的定价权。”宋行接着刚才的话道，“去年的大水，加上今年的兵灾，合州城虽然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但损失也是显而易见的。”

见宋行的嘴有干渴，二丫又从桌上拿起茶碗递过来，宋行接过茶碗，接着说道：“这柳之善是什么人？那是比梁老爷还要精明得多的商人，以商人逐利的本性，今年的蚕茧价格，必会被他压成白菜价！”

“宋行兄弟呀，你这话说得可能有点不对了，这张老爷谁不知道他是成都府的大善人呀？咱们合州城的蚕茧向来没人收购，如果不是张老爷出手，蚕农们哪还有活路？”

童三嫂每年都养茧，对此最有发言权，这次童大爷破荒地没有用那双老眼瞪她，说明在他的心里也是认同童三嫂的说话的。

宋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质疑，而是大大地喝口茶，将茶碗放下，轻轻地叹息道：“你们呀，还真是太老实，不是没人来收购蚕茧，而是有他张之善，没人敢来收购蚕茧。”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接着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年他们来合州城收购，一定会大打悲情牌，一定会说今年的丝绸销路不好，我张之善今年是亏得妈都不认得，但为合州城的蚕农，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收购这些蚕茧。”

童大爷听到这儿，对宋行的话似乎有点明白了，因为这话他好熟悉，张之善每次来合州城，似乎都要说上这么一番话。

蔫儿姑娘是在大风大浪中过来的，对这话的感触最深，附和着宋行的话道：“公子的话就是说你们太老实，被人卖掉还帮人数钱！”

宋行看一眼蔫儿姑娘，笑着道：“如果这张之善真是亏本做买卖，他能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就做到成都府首富？不说别的，咱们看看梁老爷，他的丝绸都是从张之善那儿进货的，你去问问梁老爷，他的丝绸生意可有亏本过？”

童大爷是没读过书，但并不代表他的脑子不好使，如果听到这儿还不明白，那么他这几十年还真是白瞎了。

蔫儿姑娘眨巴着她那双精致的凤眼，轻声接道：“只要咱们放出收购蚕茧的信息，那张之善就不可能再压低价格了，这样一来，就算咱们不收购，那些蚕农也不会亏本了！”

说到此时，童大爷也算是彻底地明白过来了，由衷地感叹道：“娃呀，大爷没看错你呀，你还真是……还真是……”

说到这儿，他的眼眶里突出涌出泪水，后面的话竟然接不下来了。

宋行当然知道他后面的话要说些什么，非常诚恳地道：“大爷，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宋行的今天，无论我以后走到哪儿，这钓鱼山，这合州城就是我的根，咱们对流民都能出手相助，更何况是合州城的老百姓。”

说到这儿，又将目光望向蔫儿姑娘，非常肯定地道：“只不过，我们这次要收购蚕茧的事，绝不是什么假消息，而是要将合州城所有的蚕茧都收购起来，我要让张之善一斤都不收到！”

说到此处，语锋一转，接道，“当然咱们收购蚕茧的消息还得保密，不到出手的时候，千万别透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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