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曾以为自己对峤子墨的外貌已经免疫了,如今,被他用这么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望着,只觉得,心脏处有一股热流砰然晃动。他眼底的神色纯粹到让四周的声音都不禁静了下来,耳边的戏谑声渐渐一淡。云溪清晰地看到那个爱尔兰女子从被拦的恼怒慢慢转为惊艳,又随之一愣,蓦然转为艳羡的目光看向她。
当真是男女通杀,毫无国界可言。
她侧了侧头,负责酒吧门口秩序的工作人员正挑眉望着他们,做了个“请进”的姿势,那眼底趣味盎然,以至于,云溪觉得自己压根不是顾客,而是今晚压轴登场的歌姬。
“跟紧我。”峤子墨将云溪的手轻轻地勾在臂膀里,在一众人亮晶晶的目光中,随意而悠然地走进酒吧。
刚穿过一道金属门,里面的音乐就尽数迎面而来。
云溪闭了闭眼,只觉得一种淡淡的水烟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像是阿拉伯古代传说故事一样,让人有一种灵魂都要飘荡起来的轻松。
水晶串起的珠帘轻轻滑动着空气,闪耀的灯光盘旋在头顶。有绮丽美艳的迤地长裙,有美艳火辣的迷你短裙,有优雅风度的眼尾礼服,更有随意轻松的纱织长袍。来此的客人多数是外国人,只有极少的本地人。神情轻松而随意,表情欢畅而自由。
吧台的酒保微笑地递过来一杯调酒,颜色靓丽,如彩虹,盘旋沸腾在那小小的杯子里,缀亮了她的指尖。
阿拉伯的曲风带着一种从骨子里的慵懒袭遍全场,长长的皮质沙发里,微微一触碰上去,那软绵的感觉让人根本舍不得放手。
两人坐下,引来四周无数的窥探,窃窃私语渐渐蔓延开来,他们却旁若无人,低头侧颈,轻声谈笑:“子墨,我为什么觉得,你早有预谋?”
这个男人,从一到埃及开始,步调和以前就截然不同。步步紧逼,暧昧丛生,毫不给她一丝婉拒的机会。就连带她出来放松,都暗含私心,躺在这偌大的沙发上,云溪在幽暗明艳处,眼神空灵而妩媚,那眼尾似乎蒙着浅浅的雾气,让人看不透,穿不进。
他望着这般秀色惊人,忍不住探出手,轻轻地搭在她的下颚,柔嫩的触感仿佛指尖触到的是一团凝脂,“那你觉得我在图谋什么?”
谋什么?
清亮的眼底静谧一闪,她顺着他的指尖,微微凑近了些,以便他的指尖触到更多的美好。(wwW..l)只是,脸上的笑,越发幽深莫测,淡笑不语。
这两人,远看似一对情侣,近看却越发让人觉得像是一个圈。你来我往,那罪人的芬芳明明就已经近在鼻尖,却一个伸手,顿时又烟消云散一般。
“请问,能坐在这吗?”一道优雅而自制的声音突然横空而出,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云溪歪了歪头,只见一双碧绿如碧玺的眼睛正在眼前。男人一身妥帖和讲究的长袍,藏蓝色的颜色在这酒吧的灯光下,越发显得低调而迷离。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像是一只危险的兽,让人觉得莫名的危险却又想要靠近。
云溪忽然勾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慢慢地往左边靠了靠,顺着男人的臂膀看向他牵着的女伴。
女子亦不是本地的阿拉伯人,长着一双蓝色忧郁的眼睛,纯粹得简直没有一丝杂物。她半倚着男人,脸上淡淡的妆容在灯影交错中竟越发显得纯净而美艳。
看到云溪在打量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你们好,我们也是来开罗旅游的,刚刚看到你们,觉得可能都是游客,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想和你们交个朋友。”
异乡国度,又是这般古老而美丽的城市,偶遇莞尔,本是极美的偶遇,望着男女相依的指尖,云溪静静一笑,摆了摆手:“随便坐。”
女子本惊异于峤子墨的容貌而微微出神的思绪因为云溪的这一句理所当然的话,盎然,眼底流过一丝惊奇。
她望着随意倚在沙发上的女人,的确够美,也的确气质出尘,但,她似乎有一种天生俯瞰一切的悠然自得和理所当然,对于她们的忽然搭讪,不觉得突兀,亦不觉得困扰,而是像个主人一样,姿态风流。
指尖被人轻轻揉捏了一下,女人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看着身边的男伴,微笑地坐在他身侧。
“我叫约瑟夫,她是卓伊,来自法国,早上刚到,你们呢?”绿色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善意和旅人在外的亲切自如,他随手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生,要了一扎啤酒和一盘果盘,对着峤子墨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