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石辰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面对着如山涧滚石般阴狠疯狂的帝国机甲群，石辰有过紧张，却不曾恐惧。

感受山谷间的烟火轰炸，听着身边四周帝国人的惨呼，看着躺卧于石砾间，崖谷中，粉碎的，燃烧的尸体，对此也没有丝毫菜鸟应该感到的不适。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石辰隐隐有种错觉，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在战场上肆意驰骋，为战争而生，有那么片刻，他甚至做到了真正的心如铁石。

这并不正常，石辰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了莫名的恐惧，仿佛自己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自己。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在杀掉秦丰不久后，他的机甲就已经和苏耶苍娜一样达到了临界值，骤然瘫痪了下来，不用继续干这种近乎屠夫的举动。

玉门峡谷残余的主力已经清除，四周的战火与爆炸声也开始渐歇渐止。

整个山谷地带，只剩下靠近谷口的最后一道防御工事，这道最先构件用于对联邦军构成炮击的临时营地，如今只剩下百十名弹尽粮绝的帝国士兵，

如今更是处于联邦机甲群和重火力部队的重重包围之中，往曰强悍坚韧的帝**士虽然疲惫不堪，却依旧没有丝毫妥协投降的意思。

联邦与帝国间的恩怨，不单单是一场三十三年前的那场生死血战那么简单，这里面有上亿人的家破人亡，有着惨无人道的压迫史，就像是一张从天而降的血幕，压得双方的心肠都冰冷无比、坚硬如铁。

在联邦人的眼中，帝国人是没有开化的野蛮种，而在帝国人的眼中，联邦人是虚伪狡猾的代名词，双方虽有许多类似，却因为各种原因两看生厌。

一旦加上几十年前的不世血仇，顿时就变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种族之战。

帝国人最终没有选择向联邦投降，这也极为符合往常战争里的惯姓。

已经陷入末路的帝国士兵们，丢下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械，拔出腰畔的军官佩刀，拔出腿腕处的三棱军刺，绝望而疯狂地向冰冷的钢铁壁垒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这场冲锋刚刚开始，就在一阵冰冷而爆裂的枪声中结束，玉门峡谷之战，终于宣告结束。

但石辰知道，这只是这场战斗的结束，而不是这场战争的结束。

从联邦军方自鲁瑟区分兵支援到这场战斗的结束，已经大半天过去了，石辰在与苏耶苍娜谈到战局分析上，如此大规模的分兵，一定会造成鲁瑟区方面压力的骤然加重，所以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必定挥师回援。

只是即使首战初胜，让这只同样战损达到近五分之二的机械混成旅汇回援，兵力并不占优，到那时候，势必又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到那时，即胜了，这只军队还能剩下多少人？

想到此处，石辰看着远处正打扫战场的联邦军士们，不禁有些悲凉的气息涌出。

同时涌出的，还有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虚弱。

他并不是苏耶苍娜那样可以单枪匹甲与帝国人连续**几曰几夜的怪物，事实上他在体力上和持久力上，都只是普通人。

在进入机甲的超负荷状态后将秦丰杀死后，他就已经极其疲惫，直到磐石机甲因为过载当机，他也到了体力和精力上的极限。

此刻站起身来，都有种随时要倒下的感觉。

就在这时，三台满身伤痕的机甲驶到近前，座舱打开，露出里面的人影。

除了一名面目**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不认识外，另外三人倒是熟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白尚和换乘了一台机甲的苏耶苍娜，还有缩在她脚下无颜见人的第三王女苏耶雅颜。

“石上尉，辛苦了。”那名中年男人开口道。

石辰微微一怔，自己什么时候成上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