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切莫小看了韩馥,即使韩馥此人不堪,但是韩馥的手下却是人才济济,文有闵纯、沮授,武有张颌、麴义,更兼有邺城这座巨城为根基,即使如今岳父大人挟皇命而来,恐怕也奈何不得他,而且这后勤补给都要由邺城而出,不可指望中枢,所以韩馥之事......难办!”
李儒深知董卓的性格,董卓这人不怕你说真话、摆困难,就怕你欺上瞒下,对于不诚实的人,董卓决不姑息,所以李儒直接将面前的困难给一五一十的摆了出来。
“哼!此人首鼠两端,不外乎想要保存实力,但是大将军那边已经有言,必要让韩馥出钱出力,言下之意是要寻个由头打压韩馥,不办不行啊!”
李儒点了点头,指了指地图,董卓的视线被吸引到了经县一带。
“岳父大人,吕奉先与方志文的部队盘踞于经县,置岳父的命令不顾,还抗说从潦水西渡,击其侧后,我等奈何不得他们二人,至于公孙瓒,也是赖在广宗城下不动,而信都的军力非我能用,韩馥的部队缩在清河郡,岳父大人恐怕也是招不来的。”
董卓用力的在案台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案台上的茶盏和烛台乱颤,灯火也是晃动不已,光影晃动中,李儒见董卓的眼睛瞪得溜圆,凶煞之气勃然而出,让董卓的神情显得越发的狰狞,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渗进骨子里面的恐惧。
“哼,就算如此,凭借广平大营里面的十万北军,以及卢植新训的十万新军,加上我五万西凉精锐,还有上百万异人的部队,难道就攻不下广平这小小的城池?”
李儒微微晃了晃头,勉强一笑:“广平城中守军十万,曲周城中守军十万,另有两到三万的骑兵部队,单独从兵力对比,我方当然占优,但是攻坚与野战不同,没有五倍的兵力,恐是难以得手的,岳父大人慎之!如果可以,还是用优势骑兵断其粮道,袭扰纵深,使巨鹿不敢南顾,让广平独木难支,而后广平可图,巨鹿可期!”
董卓身子向后靠了靠,收起了勃发的气势,皱着两条粗粗的一字眉想了好一会,不由得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道:“此间厉害吾岂会不知,但是,此事确实拖延不得,若是能让韩馥俯首,则广平之战可徐徐图之,若是韩馥未能拿下,则需要广平之战速决,以军功来堵住悠悠众口。”
李儒也是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持节中郎将,统管冀州军事的职位还真不好做,根本就是架在火上烤啊!韩馥与袁家的争斗李儒岂会不知,天子与群臣的龃龉,李儒又岂会不知,李儒原本可是京官,甚至是天子的近臣,后来不得已才会西去,他对京城的中枢之争岂会不清楚?
现在何进似乎倒向了袁隗,作为何进一手提拔举荐的董卓,自然要按照何进的要求帮扶袁家打压韩馥了,问题是韩馥在冀州经营多年,又兼有文臣武将,岂是易与之辈!
虽然董卓驻跸邺城,但是军队却不能进城,想要攻陷这座巨城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城里都是韩馥的精锐,韩馥更是小心翼翼,每次与董卓会面都布置稳妥,绝对不让董卓找到发难的机会,现在董卓每天被韩馥的美酒美女包围着,就是没有下手动韩馥的机会。
没办法动韩馥,也没有办法压迫韩馥将军队交出来,董卓现在也知道自己麻烦了,所以连抱美女的心情都没有了。
更麻烦的是,虽然董卓名义上是冀州军事总指挥,但是来自并州和幽州的边军,却根本就不鸟董卓,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将董卓的命令推搪得干干净净,而且,董卓对于这些借口还完全没有办法。
比如吕布说南下广平是可以的,但是补给呢?如果吕布两万骑兵一万步兵人嚼马咽的粮草都由董卓供应,并且提供一个合适的驻扎之地的话,那就听命南下,若是没有的话,并州军的补给都从北边运来,自然是要在经县比较好,而且也不会耽误对广平的攻势。
方志文的回答跟吕布一模一样,甚至在信中连个字都不改,就是将并州改成了幽州,然后一模一样的就给送来了,这简直就是在打董卓的脸,不过这两人的名声比董卓还大,所以董卓还真不能说什么,关键还是自己没有能力从粮草上限制住他们啊!
公孙瓒这个家伙也是一样,张口粮草闭口军械,反正就是不向前推进,赖在广宗,说是防止广宗被黄巾贼的骑兵偷袭,而且就近补给减少损失,待中郎将决定了战法之后,再行行动。
至于袁家,原本董卓还指望袁家在冀州能适当的配合自己,再不济,也应该为自己提供钱粮,或者挟制一下吕布、方志文等人的粮道,但是袁家什么也不干,甚至连进逼廮陶牵制黄巾贼都磨磨蹭蹭的,这些世族的无耻和无义,让董卓齿冷。
尽管董卓被逼到了进退不得的悬崖边上,但是董卓却必须选择一个方向,李儒想了想,森冷的笑了笑道:“既如此,岳父只可求一,而不可得兼。”
“文优已有计较?”
“嗯,进攻可也!”
“进攻?”
“对,进攻,全面的进攻广平,将战事有多大打多大,不求能战而胜之,但求能打出声势和气概,唯一需要保证的,乃是我凉州军不失,然后,岳父大人可引军而去,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