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笑了笑道:“异度不过是气话,德珪不必当真。刘玄德此人南来,恐怕并非是为了拿下荆州大族。”
“子柔此话怎讲?”蔡瑁对于刘备的事情最为关注,因为相对来说,蔡家、蒯家、庞家虽然都是士族,但是蒯家和庞家在军队方面似乎没来就没有什么利益,主要势力是在土地和地方官府中,到了最后,干脆倒向刘备,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蔡家不同,蔡家在荆州有着巨大的利益,并且利用荆州水军逐渐把持了荆州的主要贸易渠道,他是担心刘备眼馋巨大的内河贸易利益,给他来个抄家灭族啊!有时候利益就是个祸害!
“这要着眼于京中的局势,现在朝堂直上,只见衮衮诸公疾呼,却不见天子声音,皇权不张乃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天子用宦官,却行不得其法,反而养出更多的祸害,污了自己的名声。因此才又行这州牧之法,试图重新掌握地方,进而与中枢对抗!”
蒯越眼神一闪,插嘴道:“大兄之意是刘大耳南来是想要割据地方抗衡中枢的?”
“抗衡不抗衡尚不得知,但是至少要将荆州的世族,从朝中世族的圈子中剥离出来,另成一系。”
蔡瑁这回心里有些踏实了。如果蒯良的猜测没错的话,刘备对荆州世族能优抚还是要优抚的,蔡家让出适当的利益。自然能够取得刘备的接受,如果能绑在刘备的战车上,那么奉刘备为首。然后与中枢对抗自成一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在座的都是不是笨蛋,自然对大汉中枢渐渐无力的感觉已经很明显了,现在行地方绥靖政策应该也是一个出路,至于将来,那还要看天下大势的发展,若是将来刘备有光武之姿,随着刘备做个中兴名臣说不定还能让家族更进一步。
蒯越一向号称有急智,但是也猜不到这一眨眼的功夫,蔡瑁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为了家族的利益。蔡瑁可谓是禅心竭虑啊!诚哉其心!
“诸位以为如何?”
“大兄此言有理,刘大耳既然想在荆州立足,岂可一人以制千里,必然还是要依靠吾等协助,独木不成林。聚众乃成势,想要与中枢抗衡,刘大耳必会借重吾等,与其担忧,不若与之交接,彼此沟通。或者可以移祸易福。”
蒯越首先投了赞成票,因为荆州世族一直谋求中枢的权势而不可得,在这种情况下,退而抱团自保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刘备此来,他们是担心被刘备迫害,但是若是刘备是来寻找盟友的,那么荆州的大族倒是不吝奉刘备为首,将来事谐,则众皆受益,若不谐,则推刘备出去挡灾就好,这可是世族们管用的手法。
庞季看了看略微有些兴奋的蒯越,又看了看成竹在胸的蒯良,立刻投向了蒯良的阵营,跟着聪明人总是没错的,这才有效率!
“吾亦赞同子柔兄的说法,异度说得也很有道理,不若由吾去会会刘玄德,总好过吾等在此猜测。”
“若是刘玄德想要借重吾等,德珪意下若何?”蒯越眼神闪了一下,侧头向蔡瑁问道,因为蔡瑁才是荆州世族的头领,也是荆州利益的最大既得利益者,如果蔡瑁不点头,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但是私下里怎么想就不大好说了,虽然这些个世族互相联姻,多有姻亲关系,但若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谁还管什么姻亲呢!
蔡瑁沉吟不已,这事让他如何立刻就决断呢?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有些优柔的人啊!
“子安且先去与刘玄德会面,若是刘玄德有意借重吾等之力,瑁可亲去会一会刘玄德,必不至让众位难做。”
蒯良斜了一眼蒯越,看来蒯越的小心思被蔡瑁看透了,这种事情有时候是不必说的,但是说了之后就会让人心生芥蒂,蒯越这家伙就是不大稳重啊!
庞季仰头一笑:“可,小弟这就准备准备,且为诸位去探探刘玄德的底细!呵呵.....”
“哈哈.....”
蒯越掩饰的笑着,大家也都凑趣的笑了,有时候明明知道了,也要当作不知道,所谓的难得糊涂,蔡瑁心下暗暗的叹了口气。
蔡瑁知道,虽然蒯良在试图客观的分析刘备的心态,而且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但是蒯良心中恐怕已经有了权衡,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蔡瑁和庞季,以及两人身后的家族听得。刘备武力强横,又有着大义的名分,若是硬着来,只有死拼的下场,至少蒯家是不看好这个硬撼的结果的,所以蒯家的意思是要用怀柔的办法,先接纳融入,然后再听其言观其行,即使将来另有打算,也不一定非要诉诸武力,有时候,动手是最笨的办法。
只是,这个注意注定是蔡家的牺牲最大,蔡瑁所以才犹豫了,想到刘备即将大婚,蔡瑁忽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或许,自己那个骄傲的待嫁妹子,是个不错的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