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若兄,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韩文节兵败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争在时间长短而已,莫非友若兄还要陪着韩文节玉石俱焚不成?”
荀谌苦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碗一口喝下,呼了口酒气,摇头叹道:“韩大人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啊!就是我想玉石俱焚,恐怕也不可得,呵呵。”
“友若兄,如此主上实在为人不齿,我主英姿勃发,正是有为之主,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友若兄何不另择明主而事之。如今韩馥败亡在即,将来冀州二分,我主雄强,岂能容下黄巾在侧,必然奋起雄威一统冀州,届时我主手中有冀、兖二州,又有黄河之利,南下逐鹿中原正当其时,友若兄不想一展所长么?”
郭图的话很能打动荀谌,读书人谁不想一展所长名扬于世呢?更何况,荀谌的兄弟都很出色,对荀谌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若是荀谌甘于平淡,早就回密云发展了,正是因为不甘,荀谌才在并不能让他发挥的韩馥手下苦苦的熬着时日,如今机会来了,荀谌当然不想放过。
不过
“袁本初乃是名门之后,又有吞天之志,手下更是英才济济,哪里需要在下这么一个闲人,在下就是去了,也不过做个书吏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北上密云去看看有没有可能做个商贾大亨呢,呵呵”
郭图咧嘴一笑,大有深意的看着荀谌道:“友若兄才名早具,韩文节不用乃是他的眼光不济,我主又岂是韩文节能够相提并论的。再说,眼下就有一个莫大的功劳等着友若兄去拿取,若是此事能成,将来友若兄必为我主左膀右臂,届时说不得我还要仰仗友若兄扶持一二。至于做什么商贾大亨,此等玩笑之语,友若兄再也莫要提起了,呵呵。”
荀谌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笑眯眯的郭图,默默的给自己斟上一碗淡酒,端起来却迟迟没有饮下,良久,荀谌将酒碗缓缓放下,注目郭图道:“公则所说的功劳,莫非是劝韩大人下野?”
“呵呵,友若兄果然眼光如炬!正是此事,请问友若兄,韩文节此人性情如何?”
“韩大人”荀谌叹了口气,仰头看这黑漆漆的房梁,想了想才道:“韩馥此人多疑少断,外和内历,似勇实怯,遇小事精明,大事惊慌。”
“呵呵,正是如此,如今韩文节想得恐怕不是如何能抵抗我主的三面围攻,而是想着如何才能免除身死族灭的危险吧,我说得可对?”
荀谌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韩大人虽然每日在议事时声色俱厉,可惜每日做得不过是谴责催促,根本就拿不出有效的办法,也没有像样的决断,他定是已经惊慌失措了。”
“韩馥手下有友若兄、闵纯、徐邈、沮授这等才智之士,关键时候却不能处断,每每决策却总是失措,如此焉能不败!如今大势已去,以友若兄之智岂能不知,韩文节若想力挽狂澜已是绝无可能,友若兄不妨为其全命保族做些谋划。”
荀谌又沉默了一下,忽然抬头看向郭图道:“公则,这话是你的想法,还是袁公的想法?”
“自然是我主的想法,如此大事,岂能我随口说说。”
“那么公则可愿意与我同去见见韩大人,与之陈说利害?”
“这有何不可?韩文节难道还能将我扣下不成,量他也没这个胆量!”郭图虽然说得潇洒,其实心下也有些忐忑,荀谌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却不点破。
“好!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前往韩大人府上拜会,这冀州的战乱越早平定,冀州的百姓就能少一些损失,此不但是百姓之福,也是袁公之幸!”
“正是如此,友若兄,请吧!”
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坐立不安的韩馥听到管家说荀谌和一位客人在门外求见,心里也不由得十分困惑,老实说,韩馥对荀谌毫无信任可言,说白了就是雇主和雇佣者的关系,如今这个时候,荀谌没有挂冠而去已经是很不寻常了,竟然还会此时前来求见,这其中颇堪玩味啊!
韩馥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冠,沉声道:“将客人请去会客厅,我倒是想看看,这荀友若到底为何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