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二位请看，如今两位控制的区域在酒泉张掖南部，被压在祁连山北麓，当然，重要的是从祁连山上流下的水源，两位的城池都是逐水源而建，寿成最北边的城池是会水，距离居延海一千多里，从会水一路而来都是有河水的，最后汇聚到居延海。两位看到这个可有想法？”

“将军是说，沿河建城？”

“文约说得没错，我们与胡族的关系就是你进我退，越是向北边，天气就越发恶劣，生存环境也越差，胡族之所以南下，从根本上说，就是想要跟我们争夺生存空间。虽然胡族不像我们那么依赖水系来支持农耕，但是他们也是要逐水草而居的，这就是他们聚集在居延海的原因。我们每占据一个水源，胡族就少了一个牧场，对人口的支撑力量就会降低，反之，胡族的力量就会增强。因此，我们越是退让，胡族的力量就越强，相反，我们越有进取之心，胡族就会越发虚弱。如今我已经成功的将胡族驱离了黄河水系，胡族在漠南已经没有生存的空间，再看西北，居延海、酒泉、敦煌这三个湖区必须夺回，这么一来才能彻底扭转河西胡族攻杀不绝的情况。”

马腾仔细的看着地图，认真的听着方志文的解说，心里有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的，仔细的思考和印证着，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道：“听将军一席话，腾茅塞顿开啊！原来胡族与我汉族是这么一种关系，原来胡族是因为占据了湖水才形成了此消彼长之势，若是按照将军的想法，我们沿着河水建城，逐步的夺占每一个水源，将胡族驱赶向更贫瘠的戈壁草原，最终胡族只能不断的消弱下去？”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有一个问题要主意，农耕比放牧需要更多的水源，因此在一些夏季河、或者河水丰枯二季相差巨大的地方，我们很难立足，这也是敦煌、酒泉被胡族逐渐侵蚀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胡族过度放牧会让草原荒漠化，荒漠化的结果会让水源加速的枯竭，这种情况一方面迫使我们不得不放弃这些水源枯竭的地区，也驱使着胡族继续南下寻找水草，说起来，胡族就像是蝗虫一样，呵呵。”

“懂了！懂了啊！原来如此！”马腾很是感慨，心里对方志文的看法顿时提高了很多，也许，正是这样一个眼光如此深邃长远的人，才能作出那样的一番丰功伟绩吧！

韩遂也是点头叹服，不管他心里有些什么小心思，但是在方志文这番宏论面前，都不得不低下脑袋承认自己远远不如，同时，他也明白了方志文为何能成为胡族的克星，胡族总本质上都被看穿了，想要不败真的很难。

“那么将军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韩遂好奇的问道，当然，也有一点想要为难方志文的意思，郭嘉立马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嗯，问得好！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放牧使水源枯竭，农耕退避，那么如何改变这个状况呢？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不再放牧，然后我们种树挡住风沙，养殖草地保护水源，等到周围的环境好转，在向外逐渐的推进以获取耕地，这个过程开始的时候很困难，但是如果不做的话，只会让情况更糟。另外就是在一些边缘的城池，要及早的进行控制，不能过度放牧，种植防风沙的树林，驱逐胡族防止破坏。”

韩遂叹了口气：“可是，这种做法需要的花费很多，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回报啊？”

“减少了胡族对后方的骚扰就是回报，当你们将前沿向前推进的时候，后面的前沿就变成了后方，比如会水、玉门，这些地方就可以加大建设的力度，增加产出，这不就是好处么？”

马腾点了点头，方志文所说的都是关于酒泉郡的，正是马腾的属地，马腾已经决定了，回去就要尝试一下，只是他也明白这事没那么简单，说穿了还是个经济实力问题。

比如方志文能够一下子在鸡鸣塞投巨资进行保护性的开发，然后抓更多的胡族充斥到已经变成了后方的云中、定襄进行扩大生产，这在开始的时候都是需要投入巨资的，问题是马腾从哪里找钱去？

不过没钱可以慢慢来，只要持之以恒，总会见到效果的，马腾这么鼓励着自己，同时马腾也很好奇，说起来，自己跟韩遂都是反贼招安，算不上正统的汉臣，从诸侯的关系上看，方志文与他们似乎隐隐的已经成了竞争和对抗的关系，所以韩遂才会那么警惕和忌惮，但是方志文却毫不犹豫的为他们兄弟两出主意，帮着他们巩固统治增强实力，这是为了什么呢？

“将军所言句句都是金玉良言，马腾受教了，不过，将军为何如此作为呢？”

“嗯？呵呵这很简单啊，因为你们是汉人，跟我一样在跟胡族战斗，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马腾一愣，随即心里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敬服也有不甘，有钦佩也有惭愧

韩遂也是脸色变幻，半晌才挤出了一句囫囵话：“将军志向高远，吾等不及，惭愧，惭愧！”

方志文嘿嘿的一笑，忽然朝着马腾道：“寿成可是在担心钱粮的问题，要不要与我合作？”

韩遂悚然一惊，暗道危险！眼神急速的看向马腾，深色中俱是警惕和警告！

马腾楞了一下，瞥了一眼韩遂的神色，憨厚的笑了笑问道：“将军所说的合作是什么概念？像雁北五郡那样的合作么？”

“呵呵，如果寿成有心当然更好了！”

“不可！”韩遂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引得帐内的众人都将视线看向了他，韩遂尴尬的干笑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寿成，此事断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