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张德成大师兄率咱“天下第一团”进津,与聂士成将军同攻联军的租界,俘虏了不少洋毛子,而曹福田大师兄则与马玉昆的武卫左军联合,连续几次攻进老龙口车站,又打死打伤几百洋毛子……”
连续不断的捷报传进红楼,杨猛的脸色却愈难看起来,“虽然现在看打得还算不错,可心里为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杨猛如今已经能下地行动了,虽然对自己的恢复能力也有些窃喜,但仍不敢冒险乱动。
“怎么办?刘叔也早跟着拳团出战了,如今红楼里的男人只剩我一个,一旦八国联军打进了城,如何才能带这些花灯照的姊妹们逃出去?”
尽管这些天杨猛有意识地收集着麻药和石灰,可当战争的阴影越来越重时,他不由感觉到个人的力量,在这战争中是多么苍白无力。
“要不,去找云祥师兄?!”
半个多月的悉心照料,让杨猛对红楼中的姊妹们,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虽然这些烟花女子有时会显得有些市侩和虚荣,但对于杨猛这个重伤卧床的半大孩子,女人们的母性令她们整日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傻二,去给菊姐买些胭脂和瓜子,剩下的钱自己买件衣裳……”
“嘻嘻帮艳姐买把剪子,原来那把用着有些不爽利,剩下钱给你自己买点好吃的补补……”
说是让杨猛帮忙买东西,实际就是变着法的给杨猛钱花,这些聪明的女子,对这个任劳任怨的傻弟弟,总是有股子说不出的心疼,用楼里大姐青衣的话说:“这孩子身上总是有股子说不出的忧伤,与那傻样形成了浓烈的反差,偏偏又让人觉得十分自然……”
“其他姐姐还有没有要捎的东西,傻二一起买了……”
努力调整着眼神不住散,杨猛拿出了后世闻名的弱智笑,在莺莺燕燕之中憨呼呼地走了一圈,直到女人们开始心疼他伤势没有痊愈,怕是拿不动这许多东西时,这才挠着头皮磨磨蹭蹭地出了红楼。
孤零零又瘦削的小身板,在夕阳的照射下,却显得好像走进金光里的童子,让几个心软的女人说不出为啥就流出了怜惜的眼泪,就连从来都隐藏在顶楼里的那双美目,都不觉流露出一丝温柔。
没办法,虽然这具身体也曾学了不少基础武技,可在这战争之中想逃生,还得指望那些收集到的小道具,借着出去采买的机会,杨猛尽可能将剩下的钱都用在一些杂物店里,其中,就连浸过麻油的细麻线,都已经买了好几捆……
“小二儿啊,这些日子身子恢复得咋样了?”
幸运的是,终日在战场上杀敌的单刀李,并没有忘记这个战场拜师的傻徒弟,每当有时间的时候,就会来看看气色渐渐好转起来的杨猛,虽说一时来不及教他什么高深的武艺,可防身的东西却也没少拿回来。
“这是洋毛子军官才能用的短火枪呢师傅,怕是费了不少劲吧?”
宠溺地摸了摸杨猛的额头,李存义笑着说:“费什么劲,陈家沟一战,杀了五百老毛子,这家伙一看就是条大鱼,你云祥师兄趁乱一记铁脚踢在档里,轻松缴获了这东西,这部让老夫带给你个小师弟,说要给你平日里留个念想呢……”
杨猛:“师傅和师兄们终日在战场上厮杀,不如拿着这火枪防身……”
“胡说,师傅练武之人,哪里会用外物侵扰心志,这些徒弟里就你年纪最小,又没时间正经传你武艺,这才拿过来给你,虽说自朝廷悬赏‘杀一洋毛赏五十两’后从拳团者众多,可在巨炮连日轰击下,这天津城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