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杨猛双臂纠缠出击,脚下却似飞蛇拔草般滑行而走,虽然手上暗劲收敛得丝毫不曾外放,但因为身形闪动得过于迅疾,加上双臂突然爆时的力量,即便是最为阴柔内敛的龙蛇缠手攻击,仍与空气出阵阵的摩擦声响……
内家拳行拳走架,要求时刻神意圆润曲折,但劲却最是直接凶悍不过,而南拳一脉的拳术,虽然一向提倡以气驭力,但在行拳走架的技法上,往往却更倾向于外家拳硬打硬进的特点。
内家拳术行圆打直,而外家拳术则是放长击远,讲究直来直往,御敌于拳力攻击范围之外,所以即便东恩纳宽量抱劲成丹,可在刻意保持试探的态度下,他反而罕见地以鹤拳中的外家硬拳技法,利用双臂舒展的长度,将杨猛刁钻难缠的攻击一一阻隔在两米之外。
啪啪……
两人四拳相交,随后在瞬间错身而过,东恩纳宽量化长拳击手转为鹤翼飞旋,借丹劲虚化之法将肌肉与筋络松化软化,使得杨猛的进步强攻的暗劲忽然失去了目标。
杨猛则是蹲裆坐跨,以太极拳的柔劲神意,强行模拟着内家丹劲的虚化气场,在大松大柔的太极锤劲中接连狂暴力,一拳打破东恩纳宽量的鹤翼旋转宗劲,将太极拳贴身沾黏崩打锤砸的打法,挥得淋漓尽致。
两人进退的度极快,打拳脚相交的度更快。
在旁人的眼中,几乎只能看见两人手臂化作的残影短暂地接触之后,便在身形上出现了移形换位般的效果。
而对于正在交手的两人来说,这一个短短的瞬间,已经连续快的交手了六七次,即便是彼此错身而过的同时,也都纷纷不忘扬长避短,以各自最为精湛的拳术打法。全方位全角度地继续试探着对手,寻找对手拳架乃至神意上的漏洞。
短促而又紧张的反射型交手,随后又化作互相游走纠缠的观望。
杨猛是因为没有摸到对手抱圆守缺的漏洞,而东恩纳宽量则是不知日炼法门的深浅,索性在丹劲旋转的同时,尽量将拳术的劲力放远,打长。避免被这个同样以松柔软绵之劲著称,且极为擅长贴身缠打的实战型高手,先摸到自己在虚丹上的造诣和拳路上的变化。
形势看似危急万分,但东恩纳宽量毕竟是已抱丹的大宗师,看着杨猛得理不饶人地欺身而入,其双臂上的鹤拳宗劲一抖一弹。便将神意与气血再次收敛在体内丹田中的某一个虚点,使得杨猛的攻击再次落空。
唰!
东恩纳宽量的身形开始加,脚下也如弹簧般连连低空跃动,从卸力为主的鹤翼飞旋手,进而化为宗鹤抖羽这般的旋转击打法,只是简单的两次转身旋打,便再次轻松地化解了杨猛的形意后手。并使得他没有完全使出双形绝杀的机会。
这才是真正宗师间的比斗,场面短促快疾,手上技法也是最为简单,绝对谈不上精彩或好看,只是在彼此的试探中不住力加劲,一旦让对手真正摸到了自己的深浅,那么胜负生死便可能只在一瞬之间。
在没有禁忌没有裁判的年代,无论是国术还是南拳转化的唐手。都是纯粹以杀人为目的的实战技击手段,丝毫没有后世武术套路上的美感可言。
除非,两者之间水平相差过于悬殊,或许还能打出一两招看似华丽的绝杀。
面对这杨猛这种以日炼吞气法门虚张声势的宗师,东恩纳宽量丝毫没有大意和轻信的迹象,手上脚下力连绵,不住将身外虚无的丹劲气场纯化圆满。甚至因为过于谨慎,失去了对战井残生时的洒脱与自然。
杨猛和井残生同样只是相差了一线,但这一线,往往却又因为拳路劲乃至神意气场的不同。使得东恩纳宽量不得不选择了相对保守一点的战法。
气机上的变化乃至气场上虚化成丹,都是对劲技巧与拳意凝练的进一步纯化,杨猛虽然没能时刻抱圆守意,但在日炼之法下以内家拳桩模拟出的虚丹或假丹气场,他的攻势反而显得愈咄咄逼人,加上动手之前的言语试探,反而使得东恩纳宽量在将信将疑中放弃了硬碰硬的碰撞,所以暂时无法从交手中摸清他的状况。
这也有活马桩的功劳在内。
这个桩法,是在杨猛穿越伊始,跟着北方第一刀术大家王五走镖时,练习弹腿的奠基技法,讲究的是行走之间蹲坐曲跨,行桩之际需得圆裆如骑马,至于上身,则要环臂收缰宛如抱婴,虽说是一门腿法奠基的内家桩法,却也隐藏着化劲抱丹时的种种迹象。
这也是内家拳的一点优势,当然,这种惟妙惟肖的虚张声势,也唯有杨猛这种将神意、气血与暗劲都收敛得滴水不露的内家拳宗师,且又加上井残生这种老牌高手以命换来的想法,才能暂时蒙蔽东恩纳宽量的法眼,换做任何一个以力刚猛拳架凶悍的外家拳宗师,都很难做到这点。
心中谨慎万分,手上更是精益求精。
鹤拳身法上要求头顶、项稳、拔等、松肩、松腰、松胯、提裆吊肚,手法则有三战、五行、四脉进而演化出一百零八种变化。
眼见杨猛龙蛇追击弹抖间忽然转变,化作一对拳头虚握成太极炮锤来势汹汹,东恩纳宽量的脚下在地上猛然蹬动,使得身形如鸿毛般轻盈飞拔而退,手上则如鸣鹤飞影虚点连连,在方寸之间以鹤拳寸劲加以迎战。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