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梁家?
好大的口气!
梁孟臣温润的脸上闪过一道错愕,再看到面前的女子清眸虽含着笑,但这笑越看越恐怖,有些人是自负狂妄,但他知道,这个女子是自信又嚣张,仿佛天生就脑后长有反骨,可能连死都不怕。
这般悍妇,若真娶回府,还不得天天供着,梁孟臣想想就心悸,得,还是留给那个腹黑的云远之吧,他可管不住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子确实是真性情,柔中带刚,还胆大包天。就如此刻,三更半夜,她一个女子孤身也敢来私会男子,只怕整个江南的那些世家小姐,没一个能做到的吧,听说,她还把学富五车的郑夫子给气昏了,呵呵,有趣,有趣。
梁孟臣重新坐了下来,指着对面的石凳,温吞地道,“苏二小姐,请。”
言行温文尔雅,但梁孟臣这性子,不温不火的,却是让苏谨心很厌烦,一个男子说话慢悠悠的,能把人急死,这还是个男子吗。
相较而言,苏谨心都觉得自己比他更像个男子了。
苏谨心也不客气,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就直接坐在了梁孟臣的对面,见此,梁孟臣笑得越加温和了。
院中昏暗,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苏谨心这一世贪钱,而梁孟臣又善于将手中的银子一变作二、二变作四,故而,两人一谈到如何生财,竟发觉有些志同道合,聊到最后,梁孟臣对苏谨心愈发地刮目相看,这个女子,果然是有从商的天赋。
亲兄弟,还明算账,关于苏谨心刚刚提到的每月之利,梁公子拨着赤金小算盘,算了很久,直到苏谨心说‘若不给,她就找别的钱庄。’梁公子一听苏谨心提的那钱庄是他们梁家的死对头,只能咬了咬牙,暗骂这个苏二小姐也太贪心了,竟然要的每月之利,比那些存了几十万两银子的还要多。若一个个的都跟她一样,他这钱庄还怎么开得下去。
“梁孟臣,本小姐先走了。”时候差不多了,再不回去,远之就该发现了。
“不是说好喊梁大哥吗?”怎么这会儿是指名道姓地喊了,梁公子望着苏谨心远去的背影,郁闷道。
真是个奸诈的女子啊,苏老爷摊上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儿,迟早是要被活活气死的,梁孟臣想到刚刚苏谨心与他商谈如何骗苏老爷的银子,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世上有这么算计自己亲爹的女儿吗,从苏家府宅到苏家的店铺,山庄,田契等等,这苏二小姐可一个都没落下啊。
苏谨心回到屋里时,云公子还在睡,她脱了外袍,又躺了回去。
云公子睡觉,极为安稳,几乎是不动的,不像她,来回地翻动,有时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浅眠易醒。
闭上了眼,苏谨心在脑海中一一回想着严夫子与云公子两人的密谈,严夫子是临安书院的夫子,又是江南远近闻名的大儒,要他向一个世家公子行跪拜礼,这未免也太反常了。听说,江南巡抚大人来了,严夫子也是爱理不理的,巡抚是从二品,整个江南,就属于这个巡抚大人最大,没道理严夫子连一个巡抚大人都不怕的人,却惟独怕远之。还有,那位苏大人,又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找远之的麻烦。苏谨心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些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也不愿去多想,但偏偏脑海中一直胡思乱想,怎么也挥之不去。
暂时离开苏家,她现在应该松一口气的,可为何,心中像总悬着一颗大石,惴惴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