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心掩好衣襟,面上也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但依然心有余悸,她撑在紫檀木桌上的素手在微颤,双足落地时,脚下一个踉跄,虚浮无力。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可这一种突如其来的惶恐不安,比他带给他的羞辱更让她如履薄冰。
他说,他可以如她所愿。
他说,他可以让她母凭子贵。
……
短短几句话,他便一下子将她骨子里的骄傲狠狠踩到了尘埃里,是,她苏谨心是贪财刻薄,寡情无心,但纵使如此,她也绝不会接受他这种施舍,这辈子她为达目的,已经利用了太多的人,若连自己未来的孩子都拿来利用,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云公子背对着她,负手站在窗棂前。
苏谨心看了他一眼,趁着他未改变主意,便疾步走出了这个厢房,头也不回,更像是落荒而逃,云公子也没有去阻拦她,只是清俊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阴沉。
“苏二小姐,外边天黑了,你回自己的住处可要当心啊。”郑雪莹抚着隆起的腹部,站在房门外,阴阳怪气地对她笑道。
长发未绾,还沾着茶渍,衣衫凌乱,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刚刚云公子对她做了什么,苏谨心此刻自顾不暇,也懒得理会郑雪莹,若她表现地越慌乱无措,估计郑雪莹心里越得意呢,还会因此认为云公子厌烦了她,打算抛弃她。
“此处是本小姐的舅父家,有何可担心的,郑姨娘,倒是你,听远之说你胎位不正,将来必会难产,严重的话,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如郑雪莹这般的女子,既然能心安理得地强占她未来的夫君,自然也会不折手段地谋夺她这个正室之位,苏谨心临走前,还不忘冷言讥讽她一句,直气得郑雪莹玉容变色,险些要气昏过去,这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竟然诅咒她一尸两命,狠毒,实在是太狠毒了。
亥时初,林家的宴席已散,梁孟臣醉醺醺地由林府的小厮扶着过来,苏谨心迎面看到他,便下意识地避开了他,躲到了一旁。
梁孟臣似乎也看到了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用温吞的声音在后面喊她,“苏谨心,苏谨心……”
林府的小厮往庭廊四周扫了扫,并未发现有人,便道,“梁公子,这里没有表小姐,您喝醉了,多半是看花眼了。”
“也是,那个女人一向胆大包天,怎么会见了本公子就溜之大吉,嗝……”梁孟臣又打个酒嗝,看似随口道,“你们老爷可真大方,珍藏了十多年的药酒今晚尽数都拿了出来。”
“可不是,为了这次大小姐选婿,我家老爷与夫人恨不得拿出所有给大小姐做陪嫁,更何况是区区药酒。”林府的小厮见梁孟臣性格温和,便也放开了胆子跟他说起话来,再加梁孟臣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林家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也就抖露了出来,例如严夫子曾经在十几年前绑架过林氏,还有林氏为了嫁给苏老爷,与娘家的人如何的撕破了脸,闹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