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临安府衙朱红色大门打开,府门前站满了前来围观的当地百姓。这些百姓来得及时,仿佛是一下子涌过来,将临安府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顾六公子被苏谨心三令五申地留在了马车内,一脸的哀怨,他半眯着眸子,慵懒而又邪魅,车帘刚掀开一角,展鹏就道,“公子爷,苏二小姐说了,您不准出去。”
“混账,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本公子的。”顾六公子怒道。
展鹏委屈道,“自然是听公子爷您的。”
嗯。顾六公子听了,稍稍减了几分怒意,但谁知,展鹏的下一句,却把他气得跳脚,“可公子爷您听苏二小姐的啊。”言下之意,连公子爷都听苏二小姐的,他听苏二小姐的就更没错。
“本公子白养你了。”展鹏的武功虽不及展让,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顾六公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顾六公子见展鹏铁了心要照着苏谨心的吩咐将他困在马车内,真是又气又急,狠狠骂了展鹏两句之后,又坐了回去。
苏谨心,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好歹他也是一个七尺男儿,哪能这么不堪一击,要让她一个女子去面对苏家的那些事,顾六公子气得握紧拳头,他知道以她的聪慧,必然可以在公堂上化险为夷,可他还是担心啊,那个刘知府是寒门子弟出身,为官虽刚正不阿,但性子却和朝中的那些老臣一样很是迂腐,除了拿着朝廷的律法当金科玉律,他哪懂得变通,谨心一旦在言语上触犯了世俗礼法,那个刘知府岂不要重罚她,以正典刑。
但他昔日的苏大人身份,如今却又是个累赘,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她受牵连。
顾六公子透过车帘的一道缝,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衙门外的苏谨心,恶声恶气地吩咐展鹏道,“盯紧些,若有事你立即给本公子冲上去。”
“公子爷您放心吧,临安府的这些衙差根本不是我哥的对手。”苏谨心的身边只有一个展让,顾六公子哪能不担心,但展鹏却满脸自信,心道公子爷也太看得起那些衙差了,别忘了,他们两兄弟可是大理寺衙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无法将临安府衙的所有人都拿下,但护送苏二小姐平安逃出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好在刘知府不是个滥用私刑的糊涂官,顾六公子想到此,也就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仍有几分气恼,苏谨心,要你把本公子正大光明地带出去,就有这么难吗。
唉,被一个女子如此层层保护,他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啊。
从府衙门口到公堂,中间隔一个宽敞的院落。
着蓝色皂隶服的三班衙差,手持长木棍,一个个肃穆庄严地站在公堂之上,他们听到刘大人下令后,便有两人出列,领了刘大人的命令,直奔府衙的门口。
顾六公子看到那两名衙差围住了苏谨心和林氏,整个心都揪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说,顾小六,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你的那张脸,日后休想我再理你。
听听,她说得是什么话,想他堂堂的睦州知府家的六公子,何时变得如此见不得人了。
不一会儿,苏谨心和林氏就被这两个衙差带到了公堂上。
“民妇苏林氏参见大人。”公堂衙门内,纵使眼高于起我们苏家的茶叶,整个临安城附近的州县,哪个不知哪个晓。祖父成茂公在世时,苏家就曾是皇商,若说苏家自己给新茶涂毒,这也太荒谬。故而,民女恳请大人还苏家一个公道,抓出陷害我们苏家的真凶。”
摆着好端端的富贵不要,偏要自毁家门,招惹祸事,这事搁哪里都说不通,苏谨心一说完,站在府衙门外的百姓就窃窃私语起来,是啊,苏家就是靠卖茶叶赚银子,没道理去毁了茶树,断了自家的生计。
“即便不是你们毁了贡茶,但苏家护茶不力总是事实。”皇上钦点的贡茶就是苏家的西湖龙井,这差事办砸了,遭殃的,可不是一个苏家。
听到刘知府的话后,苏谨心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也笑得刘知府一脸茫然。
“苏谨心,公堂之上,休得放肆!”啪得一声,刘知府重拍了下惊堂木,好个胆大的女子,居然不把他的知府衙门放眼里。
威武……
两旁衙差三声威吼,林氏到底是久居内宅的妇人,何曾见过这阵仗,害怕地扯了扯苏谨心的衣袖,要她收敛些。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后,苏谨心便道,“刘大人怎知那毁去的新茶,就是我们苏家上贡朝廷的贡茶?”
“这……”苏谨心这一问,还真把刘知府问到了。
“还有,刘大人您说曾经有人向您告密我们苏家的新茶出了事,但请问那个告密之人是谁。”苏谨心再次逼问,而她这么问,也是料定刘知府绝不敢将那个告密之人当堂说出来,笑话,刘知府若说是身份尊贵的淳安侯亲自向他告密,要他查办苏家,这传出去,不止毁了淳安侯的声名,也把他这一生的仕途也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