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有位公子求见(1 / 1)

但事实上,苏谨心是恨不得苏老爷死的,苏老爷被抓被官府判刑,一点都没有冤枉他,反而是大快人心,为临安城除了一大祸害。自苏老爷接管苏家,为了扩大五云山种茶的那个山庄,不知侵占了附近多少百姓的良田,引得怨声载道,而且,苏老爷当年为谋夺苏家家主之位,还残忍地杀了自己二哥一家,就苏老爷这样的人,根本死不足惜。

然而,林氏与苏老爷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虽已经是一刀两断了,但还是念着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反正苏老爷活不了太久,她吩咐梅姨娘派人送些膳食衣物给苏老爷,也算对苏老爷是仁至义尽了,不过这些,怕苏谨心知道后生气,林氏只能私下里与梅姨娘商量。

“你尽管去送,谨心这里,我会瞒着她的。”林氏边说边叹气,“人之将死,天大的恩怨也只能一笔勾销,我们活着的人,总不能与一个死人计较吧。

“夫人宽厚,日后必福佑二小姐。”梅姨娘感慨道。

“这十几年我欠谨心太多,但眼下,我们苏家进贡新茶之日迫在眉睫,而我这个当娘的,却又帮不上她。”林氏一想到再过半个月就要上交新茶,眉头一阵紧锁,此次苏家翻案,全靠谨心的巧舌如簧,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但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朝廷要的新茶总是要进贡的,否则,别说苏家吃不完兜着走,就连那临安知府也是自身难保。

“二小姐聪慧过人,必会想到法子的。”苏家在临安府也算是一个世家望族了,但竟然会在短短几个月间,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元气大伤,这背后,要对付苏家的人,必定是大有来头,梅姨娘越想越有些后怕,到最后,竟微微颤抖了身子,要是五云山那处山庄内的新茶没有被毁坏,那该多好啊。

“是啊,我们要相信谨心,她既然能将我们几个救出临安府的大牢,自然也就有法子再次逢凶化吉,让我们苏家躲过这一劫。”她的女儿,她最了解了,越是艰难的处境,她就越能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林氏笑得骄傲,“就算到最后,我们还是逃不过牢狱之灾,只要我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夫人真是变了,看淡了生死,也看淡了名利,眼里心里只有二小姐一个人,看得出来,夫人是真心想疼爱二小姐,弥补二小姐的,梅姨娘不禁动容,泪盈眼睫。

“贱妾查过日子了,最近两个月内最宜嫁娶,二小姐与表少爷是天定之缘,不如趁早将他们的婚事办了,以防夜长梦多。”若苏家没有遭逢大难,二小姐的亲事早该办了,梅姨娘心中惋惜。

“毓儿这孩子是不错,人品心性都是万里挑一的,但……”林氏见梅姨娘提到苏谨心的亲事,不满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毓儿的那个娘,我们苏家的那位大姑奶奶,年轻时就咄咄逼人,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谨心要是嫁过去,还不得天天受她的气。”

大姑奶奶是难以伺候,但二小姐的脾气也不小啊,梅姨娘心中暗道,二小姐这要嫁过去,究竟谁受气,还不一定呢。

“再说,他们顾家是官宦人家,眼皮子高,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商贾之后。”林氏提到顾家的时候,是满脸轻蔑,因而对顾六公子也就有了几分不悦,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女儿,结果什么表示都没有,文定没有,媒人也没有,难不成是要她女儿倒贴,求着他们顾家来娶吗。

梅姨娘笑着劝道,“夫人多虑了,贱妾看顾表少爷对二小姐是千依百顺,二小姐说东顾表少爷就绝不会往西,这样的姑爷,您还想上哪里找。”

林氏一听,面上更凝重了,“毓儿要是有这么听话,那就好了。”毓儿这孩子懒散是懒散,但那都只是面上的,他心里在想什么,究竟有多少事瞒着谨心,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大姑奶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养出来的儿子,会是个没有城府的纨绔公子吗。

“茹霞,这事你先留意着,等我们苏家渡过了这次的难关,我们就开始准备谨心的亲事。”看谨心这个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嫁人的打算,但女子一旦及笄,哪还能继续留在闺中当老姑娘,林氏出身处州林家,从小深受礼法与闺训,而且在她看来,苏谨心嫁个好夫婿,就是她这个当娘的对她的最好的弥补。

“是,夫人。”梅姨娘恭敬地应着,对于林氏的决定,她是赞成的,当年她就是因为没有三媒六聘,跟着一个男子私奔了,结果被父兄发现,不仅活活打死了她所深爱的男子,还连累她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流落异乡,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的残忍,不照着礼法来,世人就骂你辱你,甚至用礼法来杀你。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在心里是不希望苏谨心也再重蹈她的覆辙,成为别人的众矢之的。

林氏只是说等苏家过了难关就开始筹办苏谨心的亲事,却只字不提谁是苏家的二姑爷,梅姨娘心下暗忖着夫人八成是变卦了,表少爷人虽好,但大姑奶奶确实是个难伺候的主,不仅尖酸刻薄,还贪得无厌,二小姐将来有这样一个婆婆,在顾家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林氏与梅姨娘边走边说,这时,福叔匆匆跑来,向林氏禀报道,“夫人,府外有位公子说要见您?”

她一直在苏家深居简出,哪认识什么年少公子,林氏面上疑惑,“你确定那位公子要见的是本夫人,而非二小姐。”

福叔点头道,“是,那位公子说了,等夫人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那就请他进来吧。”苏家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人登门,就更应该见。

林氏挥手,让郭福去将人带到她跟前来。

府门打开,一袭月白色的男子,步履沉稳地踏入苏家,而走在那位公子之前的,却是一个女子,但奇怪的是,这个公子的脚步是跟着那位女子走的,女子走一步,这个公子就走一步,亦步亦趋,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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