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对她的伤害,我一直都在内疚,可是从未心痛过,只有那一刻,她抱着木锦裘的尸体,从我的面前走过,她那样的面无表情的脸颊,那样的清淡的话语,让我心痛了。
我知道,我伤害她已经太深,深到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了自己了……
可是,我又能如何,这条路,我已经走下来了,我必须,就要继续的走下去……
再后来,她的婚礼之上,他出现了,他说他找到了可以不杀害她而从我们身上取出灵力的办法,那一刻,我便是其实已经做了决定。
如果要让沐君逸和幽矶死掉,让苏晚活着,或许,就只有哪一个办法了。
我愿意舍弃自己的修为,愿意舍弃自己五族的体质,我与金源,与其余种族,做了一个交易,以我为引,让幽矶魔化,从而与沐君逸自相残杀,而条件便是……一,护我江山。二,保苏晚性命。
他们都同意了。
于是,我往自己的灵力之中,增加了魔之力,并且隐藏在了我的灵力之下。
我给了沐君逸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说出了一句话,希望苏晚能够看在阿桃的份上,绕我一命。
我承认我贪生怕死,可是这一刻,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希望,能够亲自活着,我若是不活着,我如何能够保证苏晚也活着?
然儿,命运总是如此的爱与人开玩笑。
我得知苏晚被沐君逸关押的消息之后,不顾及豫国国人的反对,亲自领兵前往魔界,试图救她出来,却是……只造成了她最后的死亡。
我仰着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半空之中,身体化作碎片,甚至是连着灵魂,都是支离破碎,再也不全,她竟然是怨恨我们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是宁愿在也不转世为人,再也不要看见我们……
那一刻,我的心,却是突然也就这样的跟着碎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直到那一刻,她真正的面临着死亡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其实,我愿意牺牲一切来换取她的苏醒,只是,一切都只能是徒然。
我必须要承认自己的冷血,是自己的冷,让她最终失去了生命。
我一生,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甚至是连着那冷酷的性子,学的都是沐君逸的,他穿白,我便穿黑,可是这一刻,我确实突然间恍然醒悟,他冷的是外面,热的是内心,而我,冷的,却是心。
或者可以说,我的心,在母亲被杀,在父亲放弃我们的时候,就已经冷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发觉而已。
后来,是苏晚,将它一点一点的暖了起来,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暖心是怎么个滋味了。
后来我想,我可以肯定,她不会就这样的轻易地死去,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想要知道她究竟是谁,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真心实意的,好好地,对她说上一句,对不起。
我尽我所能,统一了全国。
匈奴人凶猛无比,总是欺负羌族中人,羌族中人天天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便专门为他们划了一个村落,里面住下了他们。
我想,这也是我能为苏晚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吧。
而假若这天下是独家的,是我的,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我日日等在皇宫之中,颁布旨意,只要看见特殊一点的女子,就会去问问一下,顺带着告诉着她,苏晚,对不起,这是我杜淳说的。
可是一直到死,这句话,却是始终没有传到了她的耳中。
我将皇位传给阿桃生下的儿子,阿桃毕竟出声卑微,可是我照例册封她为桃贵妃,然后有的时候,静静地听着她讲述一些苏晚小时候的调皮事情,在更多的时候,便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想要寻找她,却是终究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临死之时,我拉着阿桃和儿子的手,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哆嗦着双手拉着他们,大豫国的江山,是苏晚给的,这些话,我早就说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阿桃已经知晓了我的心意,含泪点了点头。
彼时,我与她都已经老了。
我闭上了眼睛,灵魂高高升起,我兴奋了起来,我以为来到了魔界就可以找她了,可是却是没有想到,沐君逸竟然早就派了人,我刚刚来到了地府,便立马被投了胎转世为人。
然则,我却是知道了,原来地府是他管理的,怪不得这些年,也未曾见过与苏晚相似之人……我想,苏晚终归是与他一起幸福生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