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瓦岗军胜利了,也是惨胜而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次战役乃是瓦岗军出兵以来遭遇的最激烈的大战,双方大将均有损伤,而且瓦岗军的粮草也消耗的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气温骤降使得瓦岗军不得不退回洛口。
如果瓦岗军不得暂时撤退的话,一旦大雪将至,也是损伤惨重。可是瓦岗军并不像隋军那样是仓皇而逃,而是有条不紊的退走,有了充足的准备,避免大面积的死伤。但是重伤的瓦岗军士兵仍然冻死了许多人,少数也有上万人。
事情正如王世充预料的那样发展,瓦岗军退了,而残余的援军众人留下一部分继续驻守东都洛阳,另外一部分全部回到自己的原来的地方,一时之间杨广的生命安全得到暂时的保障。若非瓦岗军撤离,杨广至少留下了一丝颜面,保住了洛阳城,所以他才将越王杨侗派遣回东都洛阳继续镇守,至于另外一个方面杨广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在洛阳城内,杨侗的性命至少能够保得住。
越王杨侗由百名士兵保护来到了洛阳城内,此时危机已经解除,大多数洛阳守军身负重伤,有的甚至已经死去,杨侗来到洛阳城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城内的百姓以及慰问受伤的士兵,然后又去城门上巡视了一番之后才接见王世充。
王世充自感罪孽深重,使得隋军损失惨重每日忧心忡忡地担心杨广会派人前来取他的首级。作为枭雄地王世充,表面看起来是自我囚禁起来是请罪,实际上是以退为进,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官衔早已抛之脑后,越王杨侗派遣使者来到河阳释放了他,又将王世充召回洛阳。
越王杨侗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人就是不久前分别的王世充,实在是判若两人。杨侗急忙亲自上前搀扶起跪地的王世充,微笑地说道:“王将军多日奋战实在是辛苦了,今日仁谨前来就是向将军传达圣上的旨意。”
“罪臣听旨!”王世充躬身沉声道。
杨侗取出临行前炀帝杨广交予的圣旨,小心翼翼的摊开,铿锵有力地朗声诵道:“皇帝诏曰:洛阳守军大将王世充,身负皇恩,贸然行军致援军大败而归,损失惨重,此乃贪功冒进之罪,按律当斩,然用人之际也,特赦汝之死罪,革去将军之职留守洛阳看守含嘉仓,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王世充见到越王杨侗派遣的使者将自己释放了,心里有一些诧异,如今又听见杨广没有斩杀自己,只是惩罚自己看守含嘉仓城,他一时之间难以相信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傻愣地望着杨侗,整个人都愣住了,也忘记领旨谢恩。
越王杨侗见迟迟未曾听到王世充谢恩的声音,皱着眉头只见目瞪口呆地王世充整个人都傻愣的望着自己,他不仅会心一笑,轻声提醒道:“王大人,还不领旨谢恩!”
经过杨侗的提醒,王世充方才清醒过来,急忙领旨谢恩道:“罪臣领旨谢恩!”
杨侗将圣旨交予王世充,微笑地说道:“王大人,含嘉仓乃是重要的粮仓,汝作为含嘉仓城的守将,定要竭尽全力守住,确保洛阳城内百姓粮草无忧!”
王世充恭敬地回道:“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上所托!”
含嘉仓乃是隋朝的国家粮仓,也是大运河漕运最重要的配套设施之一。隋唐时期,每逢关中地区有灾情,或是南征北讨均是通过大运河将含嘉仓的粮食运送以解燃眉之急,因此瓦岗军此次猛攻洛阳城实际上是看重了洛阳城北的这座庞大地粮仓。
若是没有这座重要的粮仓作为隋军的根基,王世充才能与瓦岗军打长久战,必定早就速战速决了,而且洛阳城守军将领能够支撑数月,城内所有的百姓以及士兵所吃的粮食皆是含嘉仓调运过来的,否则凭借洛阳城数万兵马如何抵御的了瓦岗军猛烈地攻击。
于是,大败而归的王世充并没有被杨广斩首,而是将他派遣到城北的含嘉仓城中驻守,成为那里的看守官员。一时之间王世充由‘将军’变成‘大人’,使得他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手中握有兵权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并且王世充达到含嘉仓城中也不是只顾着看守粮仓,还收集逃散的士卒,经过半个月时间,他将逃散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又有了一万多人。
身在江都的杨广早已通过越王杨侗将王世充又召集旧部一万多人,可是这点消息对于他来说现在是没有任何的兴趣,也不曾将他的思绪提高。因为杨广知道即使拥有这一万多人又怎么样呢,大隋王朝衰亡势在必行,他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了,每天继续饮酒作乐。
曾经那个满怀远大抱负,雄心勃勃的杨广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有风烛残年的他犹如大海中的浮萍,锋芒毕露早已在他身上看不见了,王世充率领的十几万援军也死伤大半,使得他更是消沉,心灰意冷。锐意尽失的隋炀帝杨广晚年常常端坐在龙椅上拿着铜镜照着自己,望着镜中的自己,杨广自嘲的对萧皇后以及众多大臣说道:“好头颈,谁当斫之!”
众人见炀帝杨广如此说道,心里亦是一阵叹息不已,他们知道隋朝已经走向灭亡的道路了,大势已去已经无力回天了,纵然是天人下凡都无法阻挡住隋朝灭亡的趋势,因此众位大臣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作为坚实地拥护者的宇文化及也是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引镜自照的杨广,然后屹然不动的站立在下方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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