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全面崩溃(1 / 2)

其实就在北边喊杀声嘈杂声响起的时候,这边的齐魏主战场便能听到了,毕竟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十五里对于数千人的声音来说,并不算太远。

不过最开始时,齐侯并没有引起重视,在齐侯看来,这是卫君为了讨好魏侯的擅自主张,濮阳明显是想为魏国锦上添花,所以也出兵邀功,但齐侯的心思里,魏国必败,只是大败小败的区别,而濮阳的行为,注定了只是为齐军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因为齐侯相信,哪怕濮阳兵倾城出动,也不会是自己横在濮阳城南的一万士兵的对手。

而此时靠西边的魏军还没有注意到北边的情况,不过自从开战后,周扁就发现魏侯除了盯着主战场露出自信的微笑外,还时不时略略有点焦急的向北望去。搞的周扁也时不时望向北边,可惜开战近一个时辰后都还没有什么发现。

而一个时辰,对于异常动辄从早打到晚的大型战事来说,不过才刚刚进入状态而已,此时的齐魏双方大军,也正堪堪进入短兵相接。

忍了一会后,齐侯终于耐不住了,唤过来一名小校,“喏,去看看北边什么情况!”

小校躬身拱手迅速离去,而望着这小校背影远去后,齐侯又将目光投向了正面战场,不再去想北边的事。

但几刻钟后,齐侯终于感觉有点不对了,十五里地外,其实换算成后世距离,大概是六七公里的样子,如果陈成将军那里一开战就遣使回报的话,传信兵一路小跑,两刻钟也就到了,就算陈成稳重等等了会好汇报战况,那么现在也该到了,可是北边陈成部的一个传信兵都没有见到,这可不是齐军一般将领的风格。

难道是北边有什么情况?齐侯突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但使劲一想,濮阳城内应该没有多少兵力,附近一两百里内都未见斥候回报有其余的军队,照说陈成那一万人足够了。

于是齐侯又强迫自己转过头来,继续关注主战场。

但片刻后,齐侯整个人都不对,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北边的喊杀声,竟然越来越大,嗯,不对,是越来越近了,猛然反应过来的齐侯使劲转过头来,踮脚望向北边。

其实这个时候,齐侯还能听见身边几名未出战的将军大夫们,在小声议论着这北边越来越近的嘈杂声。

一时想不明白,但这种莫名的心慌却是最令人难受的,于是齐侯大呼几声,唤来好几名小校,“快,到北边去看看,什么情况,看清后立即回来汇报!”

好几人离去后,齐侯不仅没有心安,反而更加担忧了,这极为明显的越来越近的嘈杂声,莫不是北边出了什么事吧?

到了这个时候,越来越近的嘈杂声,几千人要么呼喊、要么喊杀、要么哀嚎的声音,还有移动的上万双脚步声,甲片之间互相打击的哗啦声,汇成了一片洪流向齐魏的主战场传来。

这下不仅齐侯听见了,身处更远点的魏国中军中,魏侯也听见了,魏侯身边的周扁自然也听见了。

不过周扁一时并不知道这声音的由来,是谁造成的,又是为何造成的,但周扁依旧清晰的想到,不管这拨声音的造成者冲向何方,对那一方来说都将会是灾难,因为齐魏双方的主要兵力都投放到主战场上去了。

想到此,周扁心中一动,再望向魏侯时,却只见后者嘴角明显的弯了起来,莫非这是魏侯的布局,埋下了伏兵?

埋伏这个词在后世的战争小说中出现频率太高了,以至于周扁很快就想到这两个字。可是魏侯的安排若是不主动告诉自己,自己一无所知那是必然的,可是齐侯竟然也被瞒过去了,或者说依旧让齐侯决定今日总攻,那么魏侯是如何做到的呢?

周扁一时想不到,只得和魏侯一样,将目光投向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嘈杂声越来越近,几乎除了正处于激烈战斗之中的将士们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齐侯也越发的不安,因为到了这个时候,除了能清楚的听出那团声音是冲着自己这边而来外,甚至在这个小山坡上,已经能清晰的望见那遍野散步的小黑点,正迅速的向南移动着,而其移动的方向,正是齐侯自己站在的齐国中军所在地。

齐侯终于慌了,傻子都知道如果自己的阵营被自己的军队冲击了,会是什么后果,并且在那乱七八糟飞奔回来的数千自己人之后,还能清晰的望见数千黑色的魏军,在赶羊似的,将自己的这些溃兵往自己的阵营方向赶,那么齐侯现在不光是面对自己溃兵的问题,还将面对敌军的那数千新生力量。

来不及去思考这数千魏军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或者说是如何瞒过自己的斥候靠近过来的,哪怕齐侯的军事能力不是那么强,现在也必须做出反应了。只见齐侯瞪大了双眼,使劲挥舞着双手,大呼道,

“快!仲将军,指挥你的军队去拦住这些该死的溃兵!快,挡住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让中军让开而避开溃兵的冲击,已经来不及了,并且中军乃是帅旗的所在,也不可能轻易后退,不然会动摇军心的。哪怕这个时候中军之中军心已经不稳了,但齐侯仍然不敢完全放弃,只得拼命去拦住这溃兵和后面的魏军。

于是,齐侯不得不投入最后的力量,这场大战开始以来一直稳坐中军的老将军田仲,终于也被派了出去。

北边溃兵虽还隔着一里多远,但其所带来的冲击力,仍旧如同无视距离般,传到了齐侯所在的齐国中军,甚至前方与魏将厮杀正酣的大军的最后方,也有些作战不积极东张西望的小兵,感受到了北边的异样。

老将军皱起双眉,毅然登上战车,带上麾下六千人马,掉头北上,迎向了那数不清的溃兵,还有溃兵身后那不知实力的魏军。

这六千人对上数千溃兵和数千魏军,还是不够的,溃兵势大,且又是自己人,手下的齐兵不敢下杀手,而事实上溃兵跑顺了,其速度会比冲锋更快,也许刚刚接触,就能把田仲的阵型冲垮,更何况后面还有魏军,田仲的压力不可谓不小。

田仲不是不想带走更多兵力,而是齐侯身边未参与作战的只有一万人,还得留下四千保护君侯,以做最后的防备。

不过田仲不愧是老将,在所辖军队掉头北上后,很快就在北边紧挨着齐侯那四千人,摆出了一个锥形阵,摆锥形阵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减小敌军全力冲锋所带来的压力,因为锥形两边的斜坡,可以对敌军的冲锋起到缓冲作用。只是值得讽刺的是,这个齐人以最快的速度摆出的近乎完美的锥形阵,却是用来对付自己人。

只见一根根长矛从阵中斜插了出去,坚定的指向北方,如同一片小森林般的长矛之后,是密密麻麻的盾牌,盾牌之密竟然全无缝隙,盾牌之后,则是一个个紧挨着半蹲的士兵,士兵之间互相支持,显然这是一个完美的防守阵型。

大阵刚刚摆好之后,北边的滚滚灰尘之后,那些个惊慌失措的溃兵面孔,以及清晰可见了。

而此时再近距离望见溃兵所带来的压力,齐侯也心悸了,心中开始打起了算盘,在想着要不要将前面正厮杀的大军撤两万回来,不过齐侯也知道,一旦开始撤兵,可能对于正厮杀的大军将是灾难,或许士气的坠落,会造成全线的溃败。这样的事齐侯断断不敢让其发生,那么眼前的局势又将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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