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栩呆立了一会,深深举了一个躬,接过钱,便离开了。
而那个女生却依然愣在那,那双眼睛...好像他,不过为什么他变成这样了?一个男孩稚嫩的脸孔突然从女生记忆之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间教室,有一些阳光从拉着的窗帘中透出,罩在女孩脸上,没有学生时代该有的乐观表情,女孩的双眼落寞而孤寂,从一副无框眼镜中透出的眼神泛着淡淡的哀伤,虽然眼镜对着前方,却不像是看着前方。
“喂,眼睛妹,笑笑吧,不要一直像怨妇啊,李清照都没你这么多愁善感啊!”一个男孩的声音突然钻进女孩的耳朵,嘴角扬起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嘴唇上方还长着淡淡的绒毛,双眼炯炯的看着女孩。
女孩看着这个微笑,静静的,静静的,那双眼睛就像是磁石,将那些苦恼哀伤通通吸走了,嘴巴不自觉的夜被带动的笑了起来:“我叫萧瞳,你呢?”
“不是吧,我坐在你后面一个多月了,而且,我们同班半年了,你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男孩双眼瞪得很大,嘴巴拉得很开,摆出很夸张的面部表情,“你就叫我韩申曼吧!英文名handsen!”
“handsen?”女孩嘴巴里默默重复了一句,“哦,知道了。”
“你真以为我叫韩申曼?”男孩深表惊奇,“其实,我叫容栩啦!”
......
容栩拎着行李,回到学校,来到了这个即将学习与生活四年的学校。校门口的音乐喷泉为了迎接新生的到来,欢快的喷洒着水,小小的水珠弥漫在空气中,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一丝凉意。
整个图书馆呈现出一本翻开的书的模样,显得格外独具匠心,高高旗杆立在两栋教学楼之间,飘动的红旗下,是一个个对未来对一切事物都格外新奇的大学新生。
不过,容栩对这些却没有侧目看一眼。
去了报道的地方找了老师核对了一下信息以及签了一个到后,容栩就到了自己的宿舍。宿舍里的人似乎都早已到了多时,三个人将宿舍整理得整整齐齐。
“哈,终于全到齐啦!”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生看见容栩拎着东西进来后,说道:“我叫沈小阳,不要叫我小沈阳哦!我是这个城市本地人,家离这挺近。”
“我叫王超逸,成都人。”一个身着大红色t恤的男生躺在床上摇着扇子道。
“我叫胡海,来自深圳,yeah,yeah,大家好。”穿着很嘻哈的男生用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国语唱着rap道。
三人说完,都盯着门口的容栩。容栩放下包,自顾自的整理起衣物来,似乎不把那些介绍当回事。
沈小阳与王超逸面面相觑,胡海则十分不屑的咧了咧嘴。
最后还是沈小阳打破沉寂:“以后有空,我带大家一起出去逛逛,这地方我还是挺熟的。”
容栩铺着床,不为所动。
容栩的无言,在王超逸和胡海看来的高傲,引起了宿舍两人的不理不睬,在这种被孤立的环境之中,沈小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容栩的所谓的“高傲”,一有时间就跑来容栩那说话,即使只是自说自话,沈小阳却仍然自得其乐。
班级第一次自我介绍的聚会在容栩在黑板上写下几个漂亮的板书“容栩,扬州人”不说一句的介绍,还有班导“容栩同学在高一时曾经发生事故因而失声”的解释中落幕。
沈小阳显然没有猜到容栩“高傲”得不说话的原因是根本不能说话,在惊奇的同时又显得格外同情。
回宿舍的容栩收到了与前两日冷淡的不同的待遇,沈小阳显得比之之前更加的热情,胡海和王超逸却显得鄙夷而更加冷漠。除了第一日遇见的自我介绍便没和容栩有过任何话语的交集。
这天的夜晚格外黑,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幸而一排排的路灯亮着。
容栩坐在长椅上,看着手中打包的阳春面,缓缓打开,热烫的空气散发出来,容栩却没有感到烫手。
“生日快乐。”容栩双拳互抱起,双眼闭着,做着祈祷的姿势。
一阵踢踏的拖鞋声由远及近。“原来你在这啊!”沈小阳跑到容栩旁边坐下,双手拿出一个东西,“生日快乐。”容栩看了一眼,是一个吉他模型,约小指一般大,虽是模型,却十分逼真,在柔和的灯光下越来越模糊,容栩知道,是眼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至从15岁那年车祸中父亲离开后,就没有人再送给他生日礼物过。
“你知道吗?曾经我是一个瞎子。我的童年是在黑暗中度过的。”沈小阳看着黑黑的天空,似乎在看远方一样。“直到三年前,我才接到眼角膜捐助,那个人在车祸中丧生,据医生说,他最后的话是把他身上能捐出去的器官全捐出去,”沈小阳下移视线,看向容栩,“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闻言,容栩的眼泪猛的从眼眶钻出。那次事故,让自己失去了父亲,也让自己失去了声音。
“我从老师那里了解到今天是你生日,从你的高中档案中知道你喜爱的是音乐和写作,我就买了一个微型的吉他,”沈小阳摸摸头,“呵呵,大的我买不起。”随即把吉他模型放在容栩的手中。
“谢谢你,”沈小阳看着容栩道,“还有谢谢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