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真的叫人无法预料,就像那血案发生后不久,他一声不响的告别了我,只丢下一句叫我别跟来,便踏着昂扬的步伐走了去。
以下这段记叙,并非我本人亲眼所见,我是事后听肯尼斯说给我听的,作为案子的记述人,我实在觉得有交代给读者们知道的必要,因此,也在这里作一番引述。而在往后,这桩耐人寻味的谋杀案发展下来,还有不少我未曾参与其中的场面,为了让读者朋友们详细了解整桩案子,所以,我也会尽其全貌地把我朋友的各项侦查行动复述出来。当然,我的朋友也不是老握着放大镜去寻找脚印、烟蒂等痕迹证据的那种行动型侦探,他探案的方法,属于以逸待劳的思考型,喜欢留心小节,把琐屑的事情拼凑起来,然后运用他独到的直觉去判断、衡量、筛选,当看到某个重点的时候,他就会发挥出相当强健的逻辑思维,抽丝剥茧发掘出事件的真相。
他很相信现代科技的帮助,除了那把先进的华尔瑟手枪(英国5特工的配备),随身携带的还有一部轻巧的多功能电子手帐系统,他所有的案件纪录全收藏进它的记忆体,有时候还会进行数据分析,连上电话线又能上网阅读新闻、收发电子邮件、传真,方便随时联络其他人。他相当依赖这两件装备,中国人那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有较深的理解。
肯尼斯在枪械方面亦很有学问,他懂得判断子弹的型号,从何种枪枝发射出来;他具有检验枪械的专业资格。另外,他也学习拳击和空手道这两项搏击术,至于他的身手如何,我仍未有机会一看,因为平日的他总是较温文的,虽然偶尔会发发少爷脾气,动手脚的话还远早着,我也从没见过他打架的情形。
听他一句「新世纪的侦探,不可能不好好武装自己」,我也终于明白,为了应付每天层出不穷的潜在危机,与罪犯们周旋,我朋友这一身自我装备,实在是极其重要的。
回说那时,肯尼斯昂首阔步地走下螺旋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平常的日子里,他的举手投足,一贯刻意保持着小幅度看起来满优雅的味儿;而现在,他放步而行,手摆得高高的,肩膀甩拧着,很明显,他正试图寻找一种另类的松弛,而随心肆意的动作,便可满足得了他的所需。
他的嘴脸扭成一团,不难看出此刻内心的窘苦、沮丧。刚才给凶手彻头彻尾地戏弄一番,强烈的厌恶感此刻充斥着,他的鼻子也快冒出烟来了!
「dait!这该死的凶手,f……混蛋!别给我逮到你!……」他暗地里粗言辱骂。
不管地上铺盖着多么厚实的红地毯,他的脚步声仍然是哒哒作响。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只有墙上的小灯泡在点着亮光。肯尼斯一屁股坐到圆凳上,遂向肥胖秃发的酒保要了一杯。
这时候的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很清静。肯尼斯慵慵懒懒地喝着酒,杯中物的效力果然不浅,满腔烦恼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全拋诸脑后。
「你在这儿干嘛?」
肯尼斯懒洋洋回头,说话的人竟然是拉维尔家的次女,露茜.拉维尔。只见她手上同样拿着酒杯,而且快光了。
「喝酒呀!看不见吗?」
「哈!来!我们干这一杯!」
「砰!」二人碰杯。
酒意酣盛,肯尼斯结结巴巴道:「妳……你来干嘛?」
她也醉醺醺的说:「喝酒喔!」
「喝……酒?你喝的只不过啤酒,这不算酒!」
「哦……来!给我一杯威士忌!」她向酒保唤道。
「看……看你的样子,来借酒浇……浇愁?」
「你不是?难道你的样子好得过我吗?」
在酒保眼里,他们两个都是意兴阑珊的烂人。若要数知道最多秘密的人,干酒保的算得上一种,不过不会多管闲事就是了。
「哈哈!你从来就是这样子,别装蒜了!臭婊子。」
「狗.娘养的!你才是!」
「我很清楚妳。」
「清楚我?你……你知道我多少?」
「没多……多少。我只知道,你很不开心。」
「好闷呀!」
「我也……是是。」
「你也是?你什么事不开心?」
「先说……说……说你的。」
「我……为什么要给你知道?」
「那……让我猜……猜,你杀……杀了你父亲。」
「胡说八道!」说着,露茜别过脸去,转身就走。
剎那间,肯尼斯一把拉住她,搂进怀里。
两人的眼睛互瞪着,却感觉不出一丝的敌意。
「告诉我,你没杀死他!」
露茜双眼呆呆地,总脱离不开肯尼斯的视线,摇头时双眼也凝住了。
「告诉我好吗?」
「什、什么?」
「这一切。──我不知道。不过,没有人要比你更清楚,对吧?」
「你……你是谁?要我说些什么?你这无赖!快放开我!」
无奈地,肯尼斯也只好放开双手,而另一方面,全因他已得到了一个令他深感满意的答案。
当时,露茜重新站起身来,悻悻然整理一下衣裙,接而狠狠掌掴肯尼斯一记清脆的耳光,离去时那种酷酷的傲慢,是如此不可亲。我的朋友露出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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