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恶战
黑棋上扳,棋谚有云,‘宁失数子,勿失一先’,下边几颗黑子价值的确很大,但若是贪图实地而不肯舍弃,就等于给自已背上一个甩不掉的包袱,越背越重,处处掣肘,正所谓毒蛇噬腕,壮士断臂,在面对难以两全的难局下,只有懂得舍弃才能保住争胜的资本。//更新快//
白棋三路尖右下角的转换白棋获利很大,但总体而言也不过便宜三四目的样子,这边让一点儿,那边让一点儿,用不了多久优势也就被让没了,所以,吴灿宇不能让对方在下边成空的效率太高。
黑棋四路扳,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接,忍耐——当形势不利的时候,站稳脚根等待机会才是明智的态度,如果急于抢空而马上三三尖角,那么被白棋顺手在三路一虎,黑棋只能二路立,于是白棋五路拐头还是先手,左边白阵瞬间成形,黑棋就很难找到打入的好点了。
角上的价值已经不大,吴灿宇选择左边拆三连片,白棋的布局可谓是顺风满帆,流畅无比。
黑棋左边三路打白棋的阵型撑的很满,如果不及早加以破坏,以后就很难找到机会了。
白棋从上边三路紧逼——形势虽然占优,但吴灿宇下的一点也不放松,这盘棋他的目的不仅是赢,而且是要赢的漂亮,他要用一盘漂亮的胜局向老爸证明自已的实力,也要在洪吉丸面前证明‘虎父无犬子’这句话的正确。
黑棋上边四路靠——对王仲明而言,扩大棋盘,拉长战线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吴灿宇的紧逼是想要求战的姿态,处于形势不利的一方,他当然不会放过把水搅浑的机会。
白棋角上三路挤,这步试应手显示了吴灿宇在接触战中的实力——这步棋妙就妙在对时棋的把握上,从心情上,黑棋很想在二路拉回,但角上多了二路的夹,左边打入黑子的后路等于被先手切断,再被外边封住的话,很可能会是无疾而终的结果。
所以黑棋此时只能接在二路。
白棋上边三路顶,吴灿宇开始发力,白棋现在全盘很厚,挑起战斗正可以发挥各处的厚味。
黑棋四路压住——这种棋形常识性的应法是在四路扳,虽然白棋可以四路冲出,但黑棋出头在前,白棋也未必便宜,可在这一盘棋中,当黑棋退时白棋有往左边二路跳的好手,接下来中间出头和二路托渡二者必得其一,而一旦躲过了黑棋的攻击,以后上边的二路扳将是极其严厉的伏击手段,所以王仲明决定正面应战,用中盘力量一争胜负。
白棋四路断,黑棋二路立,白棋三路退——在双方有意或者无意的配合下,一场中盘激斗不可避免。
轻轻放下一枚棋子,廖井丹从棋盘上又拈起一枚棋子放在旁边翻开的棋笥盒盖这盘棋她下的是得心应手,给过王仲明七八天的天天辅导,她的实力提高很快,自我感觉,甚至比当年冲段时更强,此时面对上次让自已很费了一番脑筋的对手一路弈来却是轻松之极,简直有一种猫捉老鼠的感觉,任对方如何拼命折腾,自已都能轻松应对。
面前的对手满脸通红,他本打算在第二轮的交锋中战胜对手,挽回上次丢掉的面子,但几天不见之后,对方却是棋艺大涨,两个人完全不能称之为对手,棋局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面倒状况,他完全找不到任何机会。
“我输了。”很不情愿的,韩国棋手低头说道——棋筋一子被提,廖井丹的两块孤棋连在一起反而了厚味,危胁着刚才还在拼命追杀的一串黑子,实空相差二十多目,一条大龙又面临被屠的惨状,他就是不想认输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多谢指教。”廖井丹还礼说道——在韩国的这些日子,除了棋涨了以外,她也学会了一些韩国的日常用语,当然离正常聊天儿交谈的程度还远的很。
“复盘吗?”对手礼貌的问道。
“不了,对不起,我想看那边的比赛。”廖井丹歉意答道,按理说对方提出复盘的要求,出于礼貌自已应该配合,但王仲明和那个年轻棋手的棋桌旁聚的人越来越多,她有些担心。
“呵,没关系,我也一样。”被人拒绝当然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不过面对的是一位年轻而且漂亮的女士,被拒绝也就没什么难堪了。
离开自已的座位,廖井丹来到王仲明对局的这张棋桌旁,此时已经有五六位对局结束的人在旁边围观,有银海集团的人,也有泰亚电子的人,站在人群之中看了一会儿棋局,廖井丹的眉头皱了起来——棋盘上一场大战马上就要展开,而从双方棋形的厚薄还有周围子力的接应上明显白棋都更有利一些。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跟王老师下到这种程,看情况还占到了上风他的实力怎么这么强?”廖井丹心中是疑问重重。
黑棋左上角三五路点,王仲明不急于活动外边被分断的两单方面逃孤只会越逃越被动,必须要拽着白棋一起来跑才行,当然,这是以强大的中盘战斗力为后盾,所谓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如果没有在对方的重重包围下力战而出的实力和勇气,那么这样的下法就是疯子。
白棋三路挡,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黑棋接住,白棋也在三路接住。
“这是想要一举确定胜势啊,不过,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呢?”
感觉到吴灿宇这盘棋拼的很凶,吴永权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这是几十年棋手生涯而磨练出来的直感,他总觉得,这位叫做王仲明的棋手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败的人,吴灿宇下的凶,固然可以给对手造成巨大的压力,但凶的另一面就是自身风险的加剧,就如拉紧的弓弦,在积蓄着力量的同时,自已被拉断的可能性在增加。
正面应战吗?
看到白棋补断,王仲明停止落子,开始了他这局棋的第二次长考——在他的预想中,白棋这一步应该脱先在上边五路长出,黑棋左边断掉一子虽然很大,但白棋罩从头再来上边两颗黑子价值同样巨大,从全局看,这仍然是白棋优势明显的棋局,自已想要追上还需要很费一番心思。但是在实战中,对方却是接住二路棋子,要将左边全部围成实空,这棋未免也撑的太强了些,要知道,在把别人逼到死角时,其实也等于断掉了自已的后路,胃口太大,那是可能会把自已撑死的!
观战的每个人都意识到决战的时刻到了,白棋这种不给对方留后路的下法也等于逼迫对方和自已一决死战,这不是右下角那种飞刀性质的招法,定式飞刀对高手而言很少能一击致命的,能够站占到一些便宜,又或者只是消耗掉对方的大量时间便算是成功了——这里的战斗,是那种可以马上决定胜负的对决。
王老师会怎么下呢?
廖井丹的计算力算是不弱的了,但面对此时的局面却是全无头绪,战斗是一定要战的,但怎么战呢?白棋两边都很厚实,紧贴在白棋墙壁上的几颗黑子怎么活动?这种地方不同于布局,一步走错就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