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眸中闪烁的寒光似乎将眼前的血芒顿了瞬息,杨子殇身前半米处的空间陡然一阵扭曲,仿佛升起一道蔽天水幕,波光盈动之中透出的温和让杨子殇没来由的心头一松,眸子中的血色也淡了几分。
“子殇,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剩下的,便交给我吧。”一只手突然轻搭在杨子殇的肩膀之上,还未来得及扭头便从耳畔传来一声轻唤,虽是男声,但却带着一抹让人舒心的温和,一种让人足以交予性命的信任,仿佛身前那凶横血芒不再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存在,仿佛孤傲立在坎场之内的自己有了依靠一般。
感受着那种大手上传来的些许暖意,一股极浓的疲倦突兀袭入杨子殇的脑中,全身仿佛灌铅一般沉重不堪,在那单手的轻抚下缓缓躺倒在地,而原本怒睁的双眼也随着眼帘落下而闭合。
透过双眼,在那最后的一丝缝隙闭合的瞬间,一道儒雅倾长的身影横立在自己身前,不羁的长发随风而扬,而那只给予自己支撑和温度的大手上,山河纸扇挥舞不断,爆出的一阵阵恐怖的能量将身前无数血芒生生止在半米之外。
杨子殇心中突兀升起一种感觉,即便天地毁灭,这个儒雅的男子也会横在自己身前,替自己阻挡一切。
“小腾……”
一声声轰鸣巨响在杨子殇的耳畔回荡,但却似乎愈来愈远,愈来愈淡,仿佛这世界再与自己没有半点瓜葛,带着无尽的倦意,带着对腾蛇的担忧,杨子殇低声轻喃出最后一句便昏厥过去。
如雾如云,一片苍茫,周身的世界除去漫天缭绕的云雾之外,似乎在没有其他。
一道身影从远处缓缓飘来,不知为何,不知疲倦的飘荡在这个世界之中,仿佛已然忘记自己是谁,似梦似醒。
而整个世界中也似乎没有时间流逝,没有尽头,更没有山水风景,没有生灵活物,仿佛天地未开,一切都只是混沌的死寂,苍茫如雾的浩瀚之气弥漫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里。
飘荡的身影宛若少年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脸庞说不上俊俏但却显得清秀,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野鬼,在这个世界中机械般的茫然前行着,不知来处,不知终点。
不知不过多久,仿佛百年,仿佛一瞬,突地一块铅灰之色映入他的眼帘,遥遥望去,那铅灰之色在这纯白的世界中显得格外扎眼,不断升腾的雾气将它裹在其中,若隐若现。
仿佛那静止的心弦被什么拨动了一下,飘荡的少年突然转过身子,径直朝向那刺眼的铅灰缓缓飘去,虽然不知为何,但他却是明白,那里,有着什么在召唤着自己,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原本弥漫死寂的眸子中突然掠过一抹精光。
铅灰在视线中逐渐放大,待得少年飘至跟前,机械一般的抬首望去才赫然发现这被白雾缭绕起的铅灰竟然是一座古碑,碑面上细小的裂缝如同蛛网一般向四围散开,弯曲绵延在碑身各处,无数梵文怪符密密麻麻的篆刻其上,每一个字符都难以辨认,却让少年的心弦再次被拨动!
一对死寂的眸子紧紧盯望着碑身,难以辨认的字符竟给少年一种熟悉之感,仿佛每一个字符都是一个的故事,每一行字符都组成一段各异的人生,或悲,或喜,或笑,或泣,一生坎坷中透着幸福,命运亨达时遭受重挫。
少年就这般痴痴的凝望着碑面,直到某一刻,无数梵文字符仿佛活了一般,在碑面疾速游动不息,整个碑身突兀的爆出一阵刺眼的金芒,而那些游动的字符竟然脱离碑面,化为一道道黑影飞速向少年爆射而来!
来不及闪躲的少年径直被金光笼罩其中,而那些飞驰而出的梵文字符也瞬间疯涌入少年的脑中,顿时一阵阵轰鸣声在少年耳畔脑中不断爆响,若是有人在场定会骇然你,少年死寂的眸子里也透出的无数金丝扭成两道金芒,而金色之下黑红两色诡异的不断交替着!
化身万千,踏入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怪异世界中,走完那一段段不同的人生旅途,诵经咏唱的佛陀,叱咤风云的仙魔,劳碌凡世的众生,弱肉强食的兽禽,甚至那巍峨山岩,缕缕花草,潺动流水,包括少年自己逝去的记忆也掺杂其中,少年融于其中,从生到死,从虚到实,如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