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员士子们这会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大棍在讨论着,一听黄大荣又要抢先,全急了:这他娘是谁,怎么这么不道的,这好事能让你一人全得了?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和黄大荣同来的士子奋不顾身跳到黄大荣身边,一脸慷慨的对黄大荣叫道:“黄兄,你比小弟年长几岁,身子又向来单薄,怎能受此酷刑?还是小弟先来黄兄紧随便是,若小弟有个三长两短,还请黄兄替我信一封归乡,信中不必多说,但说我仇英死有所值”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吏部的员外郎就忙不迭的冲过来,打着官腔道:“两位都是读人楷模,本官有生之年得见二位青年才俊,实感心中振奋,兴奋之情,不溢言表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两位效表,天下读人必将群起响应,我辈后继有人也!兴哉、兴哉,我大明有救也”大帽送完,话锋一转,赫然说出真实用意:“本官不才,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苟且之辈,因此愿与二位一同受刑好叫天下人知我辈凌云壮志,如此,也能青史留名,万古长辞”
“我来…我来…我也愿与三位一同受刑”
见这三人要拔头筹,说得一个比一个大义,人群顿时急眼了,他们不干了,呼啦啦涌出十来个,急着要请自己先挨廷杖。嘴里说得也是一个比一个好听,仅那些大义凛然的话语若是一一摘录的话,只怕能立马编一本《午门受刑大义册》。
因为争抢过于激动,谁还顾得谁,一个胖子就被同伴给推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从地爬起,顾不得去喝骂那个同伴,胖子便急急嚷了起来:“莫争…莫争…同生难,共死易,今日大伙一同受刑便是”他是看出来了,今儿想抢头刑是万万不可能的了的,只盼大伙别把他忘了,要一起,谁也别想独占鳌头
“眼见年轻人如此置生死于度外,老夫再不有所为,何以为人”快六十岁的大理寺丞葛国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跟个老夫聊发少年狂似的一把就黄大荣甩到后边,铮铮的立于袁大海面前,怒目相视。
“大人乃国之栋梁,要留这有用之躯以待将来,何苦要丧命于此呢,还是让我们这些尚无功名的血溅午门大人日后也好为我等向天子明奏冤情”
急于要受廷杖的官员士子们可不管葛大人满头白发,本着排名不分先后的原则,瞬间又把葛国柱给挤到后头去了,气得老大人是直跺脚,就差痛骂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了
“……”
谁都要抢这第一棍,谁都要鹤立鸡群,谁都不肯落于人后,一时间,几十号官员士子竟然纠缠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不但东厂的番子们看直了眼,那些脑袋清醒和怕疼的围观者也是忍俊不禁。
闹剧了,闹剧了,事情演变成这种光景,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把个好好的“忠臣”受刑变成了活脱脱的百丑图,当真是离奇得很,离奇得很…
看着为国取义的壮举变成闹剧,万燝气得脸都绿了,腰也不疼了,嘴巴也利索了,在那振臂疾呼:“胡闹,胡闹东厂是奉旨廷杖于我,你们来凑什么热闹!今日廷杖于我,尔等万不可以身试法”
一听这话,大伙可不满了,凭什么你万燝能受刑,我们就不能再说谁胡闹了?我们这可是不顾个人安危、不畏强权的壮举还以身试法,照你这话,敢情你这廷杖是罪有应得啊?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万大人能为国家舍生取义,我等如何不能”
“就是,凭什么说我们是胡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与大人一样,都是大明的子民,今国家有难,宪臣受冤,阉小祸国,我等挺身而出,讨要公道,如何就胡闹了你万燝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和你没完”
得,这都有人和万燝干了,而且他这话还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
“诸位莫要争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耍猴也不过如此,再这样下去,还有完没完?袁大海可懒得听他们在那争个是非对直,他决定出来说句公道话,朝前走了一步,笑容满面道:“大伙都有理,今日大伙所为,都是出于公义正理,所以,本官决定成全你们,请愿与万燝一起受廷杖者就地趴下本官好使人行杖,万不使大伙失望…”
“好,好,好”
一听袁大海这话,抢着受刑的官员士子们顿觉十分亲切,你瞅瞅,还是人家东厂的人够公道一个个迅速的趴到了地,个别的还主动把自己的裤腰带给系了,好方便番子们脱裤。
那成,群。
袁大海强忍住笑容,慢慢的朝后退去,围观的人群也在番子们的喝斥下缓缓向后退。
“行杖”袁大海大手一挥,要手下们动手。
问题是他还没有交待怎么个打法,而且行刑的这帮番子可不是锦衣卫职业的“打手”,所以蓝国安有必要要问清楚,这廷杖到底怎么个打法。对万燝如何个打法,对其他人又如何个打法?
“怎么打?打还是着实打?”蓝国安说了句术语。
袁大海笑容一敛:“往死里打”话音一落,两只靴尖向内一收,顿时,那些行刑的番子瞅得明白,这是往死了打得信号,便前扒掉万燝和那帮官员士子的裤子,抡起棍子就他们的臀部砸去。
“叭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