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寻思,林汝翥杖责曹傅两个太监了句:“千户勿急,或许林大人此刻尚在京中,并未远去。”
“嗯?”
一听这话,袁大海忙定睛上下打量了眼这小吏,凶光敛去,嘴角一翘,和声便问:“你可知他现在何处?“1小的也是估着,却是不太肯定……”
那小吏眼中贼光闪闪,朝袁大海瞄了眼,又迅速低头看向地面。见状,袁大海明了,哈哈一笑从怀中出自己的驾贴扔在他怀中,开口说了句:“这是本官驾贴,你只需将林汝翥下落告于本官,即可持这驾贴前往东厂,自会有人给你重赏!”
“多谢千户大人!”
那小吏捧着驾贴心下暗喜,脸上不动声se道:“1小的不要大人厚赏,只想追随大人做一马前卒便是。
嗯?
听了小吏这请求,袁大海不由重新审视他来,见他不过而立之年,相貌虽是一般,但举手投足隐有精明之相不由起了接纳之意,略一沉吟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袁大海问自己姓名,那小吏喜不自胜,忙不迭答道:“回千户话1小的叫张国富,万历四十一年顺天府乡试举人出身,现在巡城御史公署做书办之职。”
闻言,袁大海当下便拍板道:“好,张国富本字答应你所请,自即日起,你便为我东厂之人,本官手下正缺文书,你若不嫌,明日便随我当差就是。”
“多谢大人!”
张国富大喜过望,这随在东厂千户手下当差可比在巡城御史公署做小吏有前途得多而且他虽为小吏,但对局势的分析却也了得,自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便隐约查觉阉党要置东林于死地而东林注定不会扳倒阉党。一心看好阉党,看好魏忠贤的他却苦于无人引见,自己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小书办,想投靠也没人搭理他,眼下有这东厂的千户可以投靠,再不把握机会更待何时。他虽也为读书人,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不过是个举子,比起进士老爷们,这脸皮自然放得开,心中的顾虑也没那么多,但凡能有用武之地,何以介意依附于谁呢?太监不也是人嘛,只要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投谁不是投呢。又不是做甚伤天害理,辱没祖宗的事。
夙愿得偿,张国富便要卖力表现了,袁大海不问,他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无须出城追赶林汝翥,依小的看,他此刻必躲在其舅父府上,万不会出城!“何以如此肯定?”听张国富说得这么肯定,袁大海不由好奇。
张国富很是自信道:“林汝翥平日在衙门多依仗其舅父权势,目中无有同僚,向来是大胆妄为,但其人也甚精明,所以小的猜测,他杖责了宫里两位公公后,畏惧之心怕并无多少,但却知惹下祸事,宫里定不会善罢干休,因此八成是带着家人躲到其舅父府上,等着风头过后再让其舅父出面替他压下此事。”
“要是林汝翥不在首辅家中,而是举家南逃,本官岂不是受了你之累?”袁大海仍有些不放心,万一张国富判断有错,林汝翥带着一家老小跑了,那再要把他抓回来,可就要大费周章了。
“千户放心好了,方才小的看了看,林家各屋摆设齐整,厅堂桌椅都不凌乱,可见林汝翥离家之时很是镇定,根本不是惊慌所为,可见他只是临时出去避避风头,绝不是一走了之的样子。而京中能鼻供他避风头的也唯其舅父府上,故而小的敢断言,林汝翥这会肯定在首辅家中。”
张国富说得斩钉截铁,袁大海听得也是丝毫不疑,事实确是如此,倘若林汝翥真的是怕了宫里追究,举家南逃,这一家老小匆匆忙忙,又怕又惊的,收拾东西怎么可能不乱成一团。但看林府现在这样,却是一点凌乱也没有,看来这林汝翥怕是在想只要舅舅帮他出面,怕是用不了几天就又能回家了。
不过林汝翥是不是真在叶向高家中,袁大海可没有张国富那般自信,而且就算真在,他似乎也拿林汝翥没有办法。因为他躲的地可是首辅叶向高的家,他袁大海再胆大,恐怕也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带人去搜首辅的家中吧?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袁大海陷入为难之中,他倒是有点希望林汝翥南逃了,或者是不知道他的下落,因为这样就算魏忠贤恼他,他也有个合理的推辞。但现在知道人多半在叶向高家,却是大大的辣手了。搜,他没这个胆,也没这个旨意:不搜,就这么回去跟魏忠贤交差,又好像底气不那么足,好像怕了他叶向高似的,这与他一直以来扮演的形象不太符合。
要不我先带人去相府,有枣没枣,先打两竿看看?有鱼没鱼,先撤一网瞧瞧?还是先回宫请示一下魏忠贤,得到他的授意再行事?
不行,这事还得给他来个先斩后奏,借着搜捕林汝翥的名义敲山震虎,威吓威吓叶向高,让他和魏忠贤彻底翻脸,逼魏忠贤除掉这老狐狸。正所谓yu成大事,必先控制内阁:yu控制内阁,必先除去首辅!
一不做,二不休,不管叶向高是ji进派还是温和派,都要借看这次机会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