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狭小寒冷的房间内,任蓝天昏昏沉沉的醒来。
她疲惫的睁开不听话的眼皮,看了看四周,仍然是那个黑漆漆的审讯房。唯一的光亮,就是身后墙角高处的四方窗口,还有依靠在窗口铁栏上的黄色小花。
女孩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扯到口腔内的伤口让她的眉眼瞬间皱起。双手被身后的铁链高高挂着,肩膀上的剑伤好像已经化脓。任蓝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下场竟会如此凄惨,不过这样好像也不赖,好过被当成牲口一样卖掉。昨天自乌野走后,自己就被关进审讯室,一晚上的殴打没有因为自己的性别而停歇。她知道坊管们想要知道什么,但她一句话也不会说,自己这13年来所受的所有苦,即使到头来不能起到关键作用,也绝不能连累外边的那些兄弟。
任蓝天如此倔强的想着,审讯房的铁门打开,吱吱嘎嘎的锈铁声音伴着滴滴答答的积水让她竖起了耳朵。知道有人进来了,却不想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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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野跟着坊管在狭窄的走廊内走着,只有打开的审讯牢门时而透出一束微弱的亮光,将空间照亮。乌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所以脸色很难看,他们竟然将一个受了重伤的女孩儿关进了牢房?如果说那个被扒了皮的教官是他的过错,那么把[禁32]关起来又是谁的主意?
“少爷,到了”
乌野的思绪被带路的坊管扯了回来,他定了定神,往一间打开着门的审讯室内望去。简直就像地狱一样的地方,乌霖忍不住挤了挤眼睛,因为酸臭的味道憋住气。任蓝天虚弱的坐在地上,身体靠着墙壁,身上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马上就有新鲜的血液渗透出来。乌野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忍不住揪了起来,昨天的任蓝天虽然伤势重,但起码还有个人样儿,而现在,好好一个人却只剩一口气了。乌野心里堵的慌,冷冷的说,
“哟,你们怎么不把人打死了套上件寿衣给我看啊?谁这么带种让你们干的?”
漂浮着灰尘的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人回话,乌野暗自看了一眼旁边心虚的吞了口唾液的乌霖,心里吼了一句。
乌满迁!
乌野强压下怒火闭了一刻眼睛,心想如果不是碍于岳千的家世,估计下场会与任蓝天一样。片刻过后,乌野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以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但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九头鬼婴坊的少东家是我乌野,从这一刻起,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婴坊里边就算只是一草一木,少了掉了坏了,你们就都给我去学外边那具尸体,自己把自己给吊起来,听到没?!”
乌野扫视了一遍,寂静。然后没有转头的发话,一字一句清楚明了,
“乌霖,去把她抬出来,带走”
“哦.....啊?”乌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乌野。听少当家这么一说,旁边的坊管立马伸手阻拦
“少当家,这不太妥当,婴坊自成立以来,规矩可是清清楚楚:婴人想要离开婴坊,要么得是商品,要么就得是尸体。少当家才接管婴坊不久,对这儿的规矩还不了解,老奴从小在婴坊伺候,今天若是让少爷把人带走,那老奴真的就得把自己吊死在婴坊亭上了”
乌野看着面前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不免有些心寒,一个在婴坊活了一辈子的人,早已把人命看的比粪土都不如了。乌野暗自发誓,终有一天,会把这个人间地狱一把火烧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势力也没有魄力让这里的坊管听命于自己,想想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担心乌霖会被坊管们看低,现在才反应过来,对于他们来说,乌霖可能更像是少东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乌野是个喜欢与天较量的人,但现在也不得不接受失败。他看着面前这些有恃无恐的面容,只能甩袖忿忿离去。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一个个全部臣服于我!
回到乌氏的宅邸,乌野在偏厅渡回来渡回去,脑海中浮现出任蓝天伤痕累累的样子,恨不得大吼一声发泄堵塞在心中的怒气。旁边的乌霖咬着嘴唇看着,想要说什么但又词穷。乌野突然一屁股坐到木雕椅子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然后指着乌霖说
“弟弟,我把任蓝天交给你了。下星期我要参加无常居士的选拔不能去婴坊,你把她给我看好了,把伤治好,三餐不能少,但别盯的太紧,如果有任何人跟她接触告诉乌烁。若是一个星期后我回来看到她死了,惟你是问,明白了吗?”
“放心吧野哥哥,这事儿交给我!”乌霖拍着胸脯坚定的点点头,心里知道那个婴人的事情是父亲搞得鬼,堂哥现在既然放心让自己去看管任蓝天,就说明相信自己。作为加入婴坊后的第一件大事,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
只是乌霖不清楚,乌野之所以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乌霖的身份。乌满迁的儿子,婴坊里的人一定会对他礼让三分,任蓝天好歹也算是查出黑衣人事件的线索之一,若在乌霖手里出了差错,乌满迁也收不了场。听乌霖这么豪迈的答应了这件事,乌野心里才稍稍安心,最起码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不用操心任蓝天的死活。
乌野倒是想要看看,那些个想要整死自己的人,到底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