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知道婴坊里的人日子不好过啊”
任蓝天突然安静下来,让乌野感到不自在。也许是任蓝天打破了自己对婴人那种空洞模样的刻板印象,所以擅自认为她跟自己一样是个正常长大的人,但仔细想想,那怎么可能。即使任蓝天外表摆出一副多么自然的样子,但婴坊就是婴坊,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留下深深的烙印。
乌野想到任蓝天架着自己行走时隐忍抗拒的样子,本以为是她仇视自己的关系,但现在想想,或许并非全部如此。试想如果十几年内肢体接触不超过5个人,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在与一个陌生人,特别是仇人,接触的时候没有抵触情绪。
“你是怎么到婴坊的?”乌野好奇的问
“回少爷,我的资料您如果有兴趣,全部都在婴坊,您之后可以去随意查阅”
任蓝天看乌野现在比起中午时候恢复很多,不用再担心他生命安危后又恢复了敌对态度,特别在乌野提起婴坊的事后,让她再次想起了潘伯伯。
“你为什么要杀他?”任蓝天忍不住问,乌野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潘伯伯?还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任蓝天深邃的眼睛被篝火映的闪亮,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忽闪着,乌野瞬间反应过来,任蓝天口中的潘伯伯,应该就是她的驯婴教官吧。想起因自己一句气头上的话就令那人惨死,还被悬挂在婴坊亭之上,乌野不仅胃里一阵翻滚。但他不想在任蓝天面前示弱,自己毕竟是乌氏和九头鬼婴坊的少当家,如果想要跟叔叔乌满迁抗衡,现在又怎能在区区一个婴人面前显露软弱?
“他身为驯婴教官,却让你现在这样坐在我面前,难道不该死?”
任蓝天听到后眼中并出怒火,果然!乌氏的人果然如此!
任蓝天看着此时面容冰冷的乌野,开始将他与十三年前的某个身影相融合。那个让自己从5岁起,就将仇恨与戾气缠绕心中的身影。乌野看着任蓝天咬着牙腮帮都鼓出来的样子,虽然知道对方是因愤怒,却莫名的觉得可爱,所以继续恶趣味的挑衅,
“怎么?愤怒?如果我说一句话就让你气成这样,以后可别想呆在乌氏”
乌野侧过身躺下,“你吃完了就把火灭了,记住我说的话,晚上别睡死了”之后便不再与任蓝天搭话。
任蓝天在乌野对面的大树下躺平,夜晚的山上一点都不安静,蝉虫鸣叫的声音,还有鸟兽疾走的声音都与婴坊内的寂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任蓝天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如此安静却又生机盎然,而自己已经离开婴坊的这件事情像是幻觉一样不真切。她曾经多少个晚上躺在婴坊内的房间地板上,想象着外界是什么模样,认为只要离开了那个地方,人生就会变的色餐斑斓。但为何此刻,她心里却仍然像堵了一颗巨石一般沉甸甸的。
因为灵蛇血肉的味道两人四周的灵物全都绕道而行,就连原本栖息在这附近的灵虫也都慢慢向远处蠕动。
任蓝天昏昏沉沉的入睡,但身体却从未放松,在梦里,她看到了在婴坊内的时光,看到瓷树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向自己求助,看到潘伯伯对自己的期待,还有自己的无助和无用。
而这一个个梦境,却在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后,被扰的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