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教训刁奴(1 / 2)

翌日,江淮闲来无事,去了灼华宫和修媛娘娘江昭良下棋打发时间。

江昭良十八岁入宫,至今已有十年整,这十年的漫漫长日将她身上的豪情消磨殆尽,宛然一个深宫妇人的模样,即使那张脸颊依旧美艳动人,但神情间的寂寥和无奈却是无法掩藏的。

她身着一件深紫色的半臂襦裙,上用金线勾勒着数朵展开的紫罗兰,虽然针脚细密,面料不菲,可样式已经不是近两年流行的宫装了。

江昭良半靠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垫着下巴,犹豫片刻,落子。

江淮瞟了她一眼,也不紧不慢的落子。

江昭良微微俯身,连忙将她那枚棋子拨到一旁:“不算不算,我方才没注意,疏忽了,这步不算。”

“这一盘棋还没下完,你就毁了三四番儿了。”江淮无奈的扶了下额头,“罢了罢了,谁叫你是君我是臣呢,就再让你一步。”说着,将自己那枚棋子拾在手中。

江昭良掐着自己的白棋,迟疑了半天,再次落子。

江淮得意一笑,将黑棋落下:“又是死局。”说着,将脸凑到她眼前,“要不然……再让你一步?”

“罢了罢了,十局棋九局输,有什么意思。”江昭良叠了叠手上的帕子,一对眼珠好像尘封在沙雾里的玉石,没有光芒,“昨日去了览福宫,瞧见那还在襁褓中的长平公主甚是可爱,若是有个孩子陪着,这漫漫深宫……才有些盼头。”

闻言,江淮也不做声了。

江昭良方入宫时,凭着烈马般的性子宠冠一绝,任谁都无法匹及,谁知七年前的一次意外小产,她和皇帝闹起了别扭,恩宠便再不如从前,否则以她的身家和才貌早该位列四妃,而不是在九嫔之中苦苦挣扎。

“长姐还年轻,迟早还会有孩子的。”江淮偶尔会揣测,莫不是因为长姐是长信旧臣之女,皇上忌惮,而故意打了她的胎?

江昭良苦涩一笑,冰冷的护甲抵在掌心上,微微用力:“君幸,你就别安慰我了,如今宫中谁人不知,我早已色衰爱弛,哪里比得上那些新晋宫嫔年轻貌美。”

“长姐的容貌放在眼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怎能妄自菲薄。”江淮垂眼,转着拇指上的鸽血扳指,“只是……你不肯对皇上用心,他自然也不会对你用心。”

江昭良心尖微颤,没有说话,半晌才起身往后殿走去:“你不是爱吃我宫里做的牛乳糕吗?我去给你拿。”

江淮点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叹了口气,原来宫中的女子,二十八岁就已经迟暮了。

正等着呢,殿外突然响起一阵争执的声音,她出去一看,原是长姐的贴身宫女天葵与邓淑妃宫里的海莲吵起来了。

海莲吵得正欢,语气不可一世,见到一脸冷淡的江淮从门后出来,暗暗一惊,连忙行礼:“奴婢不知御典大人也在这里,给大人请安。”

“这里不是邓淑妃的含象殿,你走错了。”江淮挥手,不耐烦的让她离开。

海莲心底暗虚,虽然江昭良不得皇宠,甚是好欺负,可她那个妹妹却是宫里出了名的难对付,今日她奉邓淑妃之命故意来找不快,却不想还没尝到甜头,自己就先碰了刺头。

无果而回也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想到这里,海莲咬牙道:“回大人的话,是邓淑妃遣奴婢来,向修媛娘娘讨两斤茶喝。”

江淮蹙眉:“没茶就去奉茶司领,来灼华宫做什么?”

海莲脸色仓促:“是……奉茶司的管事儿的说,这个月的最后一斤六安茶被修媛娘娘领走了,淑妃娘娘说了,皇上最爱喝六安茶,又常去含象殿,所以宫里总得备着,即便修媛娘娘爱喝,也总不能和皇上抢吧。”

江淮缓缓的走下石阶,展开折扇,不屑一笑:“亏的邓淑妃侍候皇上多年,竟不知道皇上最爱喝的是西湖龙井吗?”

“奴婢记得明白,是……是六安……六安茶。”海莲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硬撑着胆子说道。

“那你是说,我伺候龙案这么多年,连皇上这点习惯都记不住吗?”江淮蓦地提高了声音,说的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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