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威胁(1 / 2)

深夜,案桌上的计时水漏滴答不绝,一声声回响在寂静的浴堂殿。

皇帝今夜未曾招寝,放下手里的折子,吩咐秦戚息掉两台烛火准备睡了。

“皇上。”秦戚却小心的走了过来,低低道,“明王殿下求见。”

皇帝将要躺下的身型再次直起,眸间一闪疑虑:“老四?他来做什……”说到一半,他已然明了,挥了挥手,“叫他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戚应了一声,步态灵巧的出去了。

须臾半个时辰后,那水滴的声音依旧缭绕在皇帝的耳边,他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望了望头顶的雕梁画栋,手一攥身下的锦被,哑声唤道:“秦戚?”

大抵是两分钟后,榻旁传来那老太监疲惫的声音,“皇上?”

“老四走了吗?”

秦戚出去正殿,瞧见那抹伫立在窗外的黑漆身影,连忙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又匆促回来,道:“还没,老奴和殿下说了,可是……”

“罢了。”皇帝撑起身来,“你告诉他,就算他在这里站上一整夜,朕也不会见他的。”

秦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刚要往外走,却又被皇帝叫住,回头,那人冷峻的面容布满复杂,停了一会儿,才重新说道:“你……”

秦戚眼珠一转,趁着皇帝心乱的时候劝说道:“皇上,您还是叫四殿下进来吧,外面可还下着细雪呢,冷的厉害。”

皇帝瞄他一眼,到底是顾忌着宁容左从长生教回来后的一身伤,叫秦戚带他进来,手一动,扯下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

秦戚赶忙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脸色微白,浑身覆满薄雪的宁容左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唇瓣有些青紫,利落的跪在地上,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挥手,先叫秦戚下去,随后对宁容左质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朕这里做什么?”

宁容左缓缓抬眸,情绪敛而不发:“父皇为何明知道儿臣喜欢江淮,却还把她赐给三哥做妃?”

意料之中的事,皇帝并未太过激动,捻捻手指:“朕做什么决定,难道还要和你过问一遍吗?”

宁容左略微垂眸:“儿臣不是这个意思。”他说完,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干脆道,“若是父皇只是想让她退仕的话,赐给儿臣不也是一样吗?”

皇帝听完,将要说的一席话全都噎进了嗓子里,他往前挪了挪身子,俯视着这个自己养了二十二年的儿子,眉间一皱:“老四,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儿女情长了?为君者,要放眼天下,你怎么眼界突然变得这么浅了?”

宁容左平视不语,他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自打江淮死过一次后,他的心就开始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他要她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静静的开着。

而现在,她这朵梅花,却要种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他再如何豁达,都不能容忍。

见他久未言语,皇帝的心蓦地烦躁起来,挥了挥手:“朕答应你,暂时不动这门亲事,你回去吧。”

宁容左依旧岿然不动,势必要皇帝趁着还未昭之天下前,收回这个赐婚的诏令,否则大有长跪不起的架势。

皇帝看着他,气不过,一脚踹在他的左肩头,旋即站起身来,怒喝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皇位势在必得,开始和朕来硬的了!”

宁容左闷哼一声,咬唇不言,左肩处的伤口被皇帝踹的开裂,殷红的血汩汩浸湿那单薄的外衣,袖管处,也有细密的红线流了下来,盛在掌心。

皇帝心头细微一动,复又坐了下来。

说实话,他一直未将赐婚的事情昭知天下,多半是因为想收回这门亲事,但又怕没东西能拴住旧臣和江淮,所以一直搁置不发,怎料这小子抽邪风,突然过来和他对峙,遂道:“那可是你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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