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思忖这这句话,低头,望着些翻滚的江浪,再没开口。
江上风浪渐平,沙船悠然行驶,至傍晚,到了长安码头。
彼时夜深,长空浓黑,明月掩在薄云之后,连星子也分毫不见。
几人下了船,分道扬镳。
因着算错了时间,所以侯府并无马车来接,江淮并北堂一起往回走,路上万家灯火,也算是一片通明,她淡淡道:“你父亲那边都弄好了吗?”
北堂点头:“都葬好了,和我娘一起。”
说完,两人转进南塘街街口,抬头却发现,那里站了个人。
那是个身形健硕,气势浑厚却敛而不发的男子,他一袭黑袍在身,与这黑夜近乎融为一体,俊朗的面上,刀锋般的眉下,一对眸子淡漠如冰。
江淮一愣,不可思议的说道:“师兄?”
贺子沉应了一声,瞧见她脚步飞快的走过来,道:“回来了。”
江淮惊喜一笑:“你怎在这儿?”
“昨天刚到长安,来接你的。”贺子沉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一边淡淡道,“宗里有任务要百里去做,所以我就来看看你,听说……你又受伤了?”
江淮一愣,猛地想起花蟒来,便问道:“是不是……花蟒回去跟你说什么了。”
“花蟒死了。”
贺子沉面容冷峻,语气却比这寒风还要轻巧三分。
江淮眼底一惊:“死了?怎么死了?”
贺子沉领着她往回走,淡漠道:“不弄死她,难道要他来长安弄死你吗?”
江淮听这话,看来是贺子沉动的手没错了。
她抬起头,望着那个如同神佛般镇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黑幕下竟有些耀眼的不能直视,胸膛里,那颗略有慌乱的心竟一瞬安稳了下来,她低低道:“给师兄添麻烦了。”
“本就是他找死。”贺子沉说完,转移了话题,“明天上朝,要直接定黎宋的罪吗?”
“恩。”江淮道。
“私自倒售长安货物,勾结关家宗门谋害朝廷命官,这么大的罪过,黎家满门都没救了吧。”贺子沉道。
“最轻是流刑,至于其他的,还得要皇上定夺。”
“灵儿怎么办?黎泾阳必受其父牵连,到时候回西昌的路上,不是要少一个人吗?”
江淮眼珠微微一颤,低声道:“我自有办法。”
贺子沉转过头,把她身上的黑袍往上又拽了拽,道:“辛苦你了。”
“无妨。”
两人路过一个巷口,不察,有道阴沉的目光突然渗了出来。
……
修仁看着身旁那个浑身被隐怒浸透的男子,不安道:“殿下,御侍大人都平安回来了,咱们也回去吧。”
宁容左收回目光,声音平淡:“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