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正殿。
骆择善撩开裙摆,跪地行礼:“择善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四殿下请安。”
皇后坐在软榻之上,笑容和畅:“快免礼,兰挚,扶骆小姐起来。”再一挥手,“赐坐。”
骆择善娴静的坐在宫人拿来的圆凳上,淡淡道:“谢娘娘。”
宁容左坐在软榻的另一侧,捡了颗银盘里的葡萄吃了,斜睨着皇后,声音冷淡:“母后,您把骆小姐请来做什么?”
皇后微敛笑意,在膝盖上整理自己的手帕:“前些日子母后去瞧了那长华公主,小孩子可爱得紧,就想亲手绣一个肚兜给她,只是技巧生疏总也弄不好,想着择善的女红在长安世家女儿是数一数二的好,就想让她来帮帮忙。”
宁容左蹙眉:“怎么不叫宫里的绣娘来绣?”
皇后淡然道:“她们的手艺母后不喜欢。”
宁容左瞥眼骆择善,可巧那人也看向自己,这一对视,她连忙低下头去,双手娇羞的搅着帕子,不安的咬了咬嘴唇。
这一切被皇后看在眼里,她沉静一笑,拿了茶喝了。
这两个女人的心思昭然若揭,宁容左怎会看不出来,他无奈的扶额,干脆起身:“母后,我千秋阁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你敢。”
皇后冷淡撂话,眸子看向他时,漫出一抹厉意。
到底是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人,便是二十年的宫廷消磨,也不曾减损一毫威严。
宁容左心头微动,垂眸,又不甘愿的坐了下来。
炉烟袅袅而出,飘过来触在肌肤上,却是冷的。
骆择善被这气氛弄得有些不适,微侧眼,兰挚冲她轻摇了下头。
皇后抬了抬下巴,挥手道:“兰挚,带二小姐去偏殿,让她看一眼那架子上备好的花样,选一个好看的。”
“是。”
兰挚低头,带着略有局促的骆择善去了偏殿。
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期间,榻上的那对母子一句话都没说。
骆择善将选好的那张宣纸递给皇后,淡淡道:“娘娘,您看这个龙凤戏珠的花样如何?”
皇后抬眼,面容平和:“不错,那就照着这个绣吧。”说着,叫兰挚带人将那个备好的绷桌抬过来,骆择善端坐在后,接过宫人的针具,不紧不慢的动起手来。
穿针,引线。
一双纤手摆弄的灵活,但某狐狸却深感无趣儿。
几秒后,冷漠的低下头。
宁容左摆弄着手里那个白瓷茶杯,内杯底印着三片小小的梅花瓣,透过那清粉的颜色,有暖阳打下,映着光,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的笑脸。
便是这皇城九重再冷,这储位大路再远,这肩负之任再重,只要能透过她眼中的浓厚迷雾,穿过百般荆棘,触及到那颗赤子红心,一切就总是值得的。
想着,他面露温笑。
皇后见他如此,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谁,冲骆择善问道:“择善啊,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骆择善轻轻点头,掐住布料上面的针尖,往出缓缓拽着:“娘娘好记性。”
皇后笑了笑:“比老四小几岁。”
骆择善闻言,下意识的看向榻上那人。
玉面墨眸,长袖广衫。
即便他此时没看向自己,但那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也足以将她溺死在其中。
一次又一次,甘之如饴。
她看呆了,目光有些痴。
手下的动作没跟上,那锋利的针尖儿毫不留情的割破肌肤,刺入指腹之内,疼痛袭上手臂,骆择善下意识的嘶了一声,抬手,肌肤之上逼出一颗红宝石来。
微一动,那宝石涣散成液体,溅在绣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