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淮宿在了宫里,上御司在皇城的位置有些尴尬,冬冷夏暖,一到晚上更是气温骤降,她早早洗漱准备睡了。
北堂瞧着,弄了一个汤婆子塞在她的被褥里:“大人,属下吹灯了。”
江淮应了一声,把被子往上一扯,将将睡去。
北堂转过身,直接伸手把那火烛给捏灭了,再一转身,瞧见一人冲了进来,那海棠粉的大片衣袂带着冰凉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愣了愣:“郡主?”
而榻上那人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被子里忽然闯入一双刺骨的手来,直接抓在她的腰上,陡然一个激灵,不情不愿张开眼睛,江淮无奈道:“花君,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
花君扑在她的被子上,一脸兴奋,根本压抑不住语气中的激动:“你睡没睡呢!”
江淮撑着起身,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啊?”
花君深吸了一口气,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后花园有好戏看,你去不去?”
江淮蹙着眉头:“什么好戏?”
花君啧一声,直接扯过衣架上的官服在手,拽过江淮的胳膊就往里塞,火急火燎道:“我跟你说,咱们可得快点儿,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江淮瞧她这样,也被牵出几分好奇来,只得配合着她。
北堂在一边看着,莫名有些担心花君,传言自家大人男女通吃,郡主总是这样夜袭,又没有武功傍身,怕是不安全啊。
等两人赶到后花园院口的时候,花君猛地拦住身后那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小心。”然后,拽起江淮的手顺着那一排高耸的树后溜进去。
江淮跟在她身后,从那密麻的树枝缝隙往外看,终于在石亭那里看到两个人影,一把拽住花君,小声道:“在那。”
花君一下子贴在湿冷的宫墙上,她们前面有一整排的树木挡着,那两人自顾自的聊天,没有注意这边,倒是安全,遂道:“君幸,你看那两人是谁。”
江淮的眼睛到了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更何况月光十分稀薄,眯着眼睛瞧了瞧,只见那个石亭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背对着她们站着,女的侧坐在冷椅上,捂着脸颊,好像是哭了。
等那女的放下手中帕子,露出那张憔悴的面容来,江淮登时怔住了。
“长春公主。”她呢喃道。
花君见她认出来了,紧咬着嘴唇点头,又道:“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
江淮想起今早上朝的事来,迟疑两秒,试探性的说道:“李子尘?”
花君眼睛一瞪,摇了下头:“很接近了。”顿了顿,“是李子清。”
江淮一愣,旋即再看过去,正好那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也转回身来,皎月朗星之下,如玉潘安之貌展漏无疑,不是李子清又是何人?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总是欲言又止的长春,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花君在一旁直接点破:“看来长春喜欢的是李侃元的大儿子。”
江淮轻点头,这次南疆征伐,李侃元只带了二儿子李子尘去,那人也不负众望,冲锋上阵立下此役头功,皇上要下嫁长春,自然得下嫁功臣,如此一来,李子清可就倒了大霉,心爱之人转眼成了自己的弟妹,真是欲哭无泪。
她幼时失明,听觉则异常敏感,竖着耳朵听了听
先是李子清为难的声音:“你先别哭了,事已至此,只当是你我无缘,二弟是个会疼人的,你嫁给他,是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