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闻言,绝望的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不肯说话。
长欢垂眸,泛出丝丝的冷来:“不过也无妨,你别担心,你可是一国公主,就算是那个李子尘发现你不是完全之身,又能如何?不过是当一回哑巴,吃一回黄连,有父皇在,晾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长春没说话,只是挥了下手,叫她离开。
长欢咬咬牙,见目的将达,又匆忙道:“二妹,你听大姐说,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几句风言风语罢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长春睁开浑浊的眼睛,冷冷道:“大姐,你走吧,我想睡一会儿。”
长欢一边起身,一边手指房梁:“大姐走了,可你千万别动什么歪念头,这一脖子吊上去,可就再也下不来了!”
长春猛地捂上耳朵,开始疯狂的嘶喊着:“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滚!都滚出去!”手一拽,旁边的幔帐从勾上滑落,连着挂杆儿一同掉在地上。
暖儿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进来,瞧见被吓得连连后退的长欢,无奈道:“公主,公主您先出去吧。”回身去抱长春,“走走走,他们都走了。”
眼瞧着长春又开始发疯,长欢微呼了口气,咬着嘴唇一步步的挪了出去,刚一转身,看见自家的望云,那人低低道:“公主。”然后蹲下来理了一下她的衣摆。
长欢推开她的手,面容复又冷淡起来,只抚了一下袖子,阔步离开了。
望云回头看了一眼内殿的情形,紧步跟上自家主子。
是夜,暖儿生怕长春出事,索性铺上床褥打算在她的床下睡了,但白日闹成这样,暖儿也没敢睡,只是等着长春睡去,才打了哈欠,合了眼皮。
而榻上的长春听到暖儿沉稳的呼吸声响起,猛地睁开了眼睛,两颗眸子比这夜还要黑,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决绝,她撑着起身,迈过睡得死熟的暖儿,扯过一旁搭着的披帛,光着脚,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殿中的宫人早被她赶了出去,一片寂静中,她走到了老远的上林苑,跨过无数冷风,到了贞女楼前,仰头瞧看,明月之下,那贞女二字十分耀眼。
她站在那颗槐树下,把披帛甩了上去,系好了结扣,又搬了旁边的花盆来,抬脚踩住,拉紧披帛,将脑子从那个圆圈中钻了过去。
当脖子触碰到那冰冷滑顺的披帛,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白日里长欢说的那句话。
你这一脖子吊死了,的确,一了百了。
她咬碎牙齿,颤抖着的双手攥紧了披帛,微呼两口气,左脚一蹬,那个装着铃兰花的花盆即刻斜倒,花瓣碎了,花土也洒了。
只有花香伴着那轻微的挣扎声弥漫着,不过挣扎声很快便消失了。
萧瑟的上林苑里,只剩下铃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