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朕的上林苑。”
傍晚,和花君并宁修一同出宫的马车上,江淮还在捉摸着这句话,素知帝王绝情而薄情,没想到对待亲生儿女竟也是这般冰冷的态度。
她微蹙了蹙眉,搂着花君在旁颤抖的肩膀,微呼了口气,一个父亲得有多铁石心肠,才在能在死去的女儿面前,说出这样人神共愤的话。
长春这一辈子,活得也是委屈。
花君抬头看她,眼底有些红,低低道:“君幸。”
江淮和对面的宁修对视一眼,低头应了一声,知道她被今天的事情吓坏了,更是愧疚自己没能为长春伸冤,遂把她的肩膀抱的又紧了些。
花君咬了咬嘴唇,又是一颗清泪落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执意说了,长春也不会白白冤死。”顿了顿,扯住江淮的袖子,“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皇上只叫拉去火场烧了,竟连葬礼都没有。”
宁修蹙着眉,小声道:“君幸,皇兄为何没有举动啊?”
江淮一边叫花君别往心里去,一边为难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能知晓。”停了几秒,怅然道,“不过他既然警告咱们不许胡说,那咱们也只好把嘴巴闭紧了,等明日上朝,看他怎么办吧,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赐婚的事,铁定是黄了。”
花君抽噎两声,忽的恶狠道:“这个可恶的长欢!”
江淮眼底一深,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长欢的手段居然这么极端,非要逼死长春不可,只是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按照她的预想发展下去,若皇帝执意瞒下这桩皇室的丑闻,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君听着江淮强有力的心跳,抬头和宁修对视一眼,那人无奈一笑。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海棠府,宁修扶着花君一同下去,江淮伸手抹了她脸上的泪,又低声安慰了两句,这才吩咐北堂回侯府。
花君站在海棠府前,直至马车出了视线,才转身往前走。
两个侍卫早已经打开了府门,轻声道:“十三爷,郡主。”
宁修点头,伸手拽身侧的花君,轻轻道:“进去吧。”
花君低着头,跨门槛进了院里,停了两秒,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是慧珠。
她今日未随花君进宫,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手里捧着一个竹篮,里面摆着十几个巴掌大小的生红薯,兴高采烈道:“郡主,这是王妃从寺里派人送来的,说是特别甜软,咱们一起烤着吃吧。”
花君回头看她,情绪仍是有些低迷。
慧珠先是一愣,随后担心道:“郡主,您怎么了?”
宁修瞧了一眼那个丫头,苦笑两声,轻手接过慧珠手里的竹筐,对她吩咐道:“炭盆弄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