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拨开那伏在矮草中的浓稠血气。
如破空之刃。
一路。
不曾回头。
……
手持恭月郡主手令,白溪城下的守城兵见到满身鲜血的郭凛,即便满心疑惑,却还是乖乖的放他过去。
郭凛不曾停步,入城中一通冲撞,正午之时,至城西门而出,奔向五里外的荡山,城门至山脚只有一条路,大抵是几刻钟后,便到了山脚下。
山脚的路有些崎岖,尽是乱石碎屑。 。郭凛瞧着那马蹄上的鲜血,不忍心的下来步行,他想将穆雎送的这匹爱马留在原地,结果那畜生通人性,死活不肯走。
郭凛苦笑着抚摸着马鬃,低低道:“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
谁知那马打了个鼻鸣,一直蹭着他的后背,郭凛走一步它跟一步。
那人见势咬牙,拽住那马缰:“也罢,事到如今我已无事可怕,唯有硬着头皮去了。”长呼了口气,没有底气道,“也不知于津肯不肯帮忙。”
说罢,他牵着爱马顺着那小路往深了走,路上,太阳越来越大,无有白云遮挡,天地间似是被火炙烤,又好似整个人被塞进了蒸笼里。
肩头的伤口又疼又麻,失血过多,使得意识已经开始迷离。看后求收藏齐^齐#读,。郭凛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水顺着俊脸河水般流淌,双腿撑不住斜倒,那马连忙低头扶住他。
“谢了伙计。”
郭凛气喘吁吁的道了一句,因着这浑身的伤痛,赶到山脚下,已经是傍晚临近夕阳的时候,含着那满眼的红晕,他缓缓抬头,却是瞳孔一缩。
方才小路旁尽是杂树,至此拓开视线,才看到那荡山全容。
遍山死寂。
满目白绫。
郭凛的心内登时颠簸如淘浪,急火攻心,猛地涌出口血来。
这遍野的丧事白绸子。
出事了?
出事了!
郭凛咽下第二口鲜血,拼死的耗着力气,赶到那多老庙前,那屹立了数十年的寺庙在此刻荒寂十分,阔大的红漆铆钉门大敞四开,院内无有人影。…!
眼看着力挽家族死活的机会从指尖缝隙处溜走,郭凛顾不得别的,三两步冲了进去,却是猛地刹住脚步,只见那院子中央,放着一口金丝楠的棺材。
郭凛脑仁扎疼,跌撞到那棺材前,用力推开盖子。
里面躺着的,正是他要找的先太子少傅,于津。
他来时看过画像,正是此人无疑。
于津居然死了!
郭凛满脸袭上颓色,连连吸了两口气:“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远处的正屋里,有脚步声传来。
郭凛茫然抬头,是个年岁较小的和尚,他脸庞煞白,两只手掌哆嗦的厉害,以至于拿到胸口行合十礼的时候,快要合不上,双腿颤栗如筛,几乎站不住。
郭凛犹如溺水之人所视稻草,扑跌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出什么事了!”
小和尚微咽口水,眼睛里满是惊骇,强行镇定道:“是……是郭郎中吗?”
郭凛闻听此言。本文来源:齐~齐^读。内生顿生狐疑:“你如何知道我会来?”
小和尚眼中闪过出家人的仁慈,用蚊子声道:“公子快走。”说罢,连推带搡的把郭凛往出推,声音再次压低,像是在暗示什么,“住持病逝,庙内不待客。”
郭凛皱眉停步:“我问你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正屋门突然被风撞开,露出里面的情景。
满庙的和尚,全都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里面。
他们瞧见郭凛,各个眼露不忍,拼命摇头示意他离开。
那人心内微紧,却道:“我怕是……回不去了。”
果然,此话一出,身后便有人淡笑道:“公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小和尚见到那人,吓得连连跌跪在地,求饶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院内不能见血。 。更何况住持圆寂未到三天,您……您不能胡来啊!”
郭凛皱眉,觉得那声音十分熟悉,转身看去,竟然是陈程!
“路远兄?”
他一头雾水,眨眼又堪透:“原是守株待兔。”
陈程冷笑,轻轻挥手,立刻有数十位灰衣人潮水般的涌入寺庙,将郭凛和那小和尚包围起来,再唤一声,四面墙头顷刻间箭矢林立,蓄势待发。
陈程从袖中拿出一枚阎王帖,扔至郭凛脚下,得意洋洋道:“郭凛,我其实很佩服你和郭太师,只可惜上面有命令,我们做下人的,不得不从。”
郭凛瞥眼那阎王帖,冷笑道:“原是唐家归云宗的人。”打量着面前那人,“陈程怕是化名,且看你这气态,怕不是三公子,唐鹤,唐九皋吧。”
陈程,不,唐鹤轻笑道:“果然聪明,在下正是唐鹤。看后求收藏齐^齐#读,。字九皋。”
郭凛微微眯眼,已经缕清了来龙去脉。
这些灰衣杀手是归云宗的人,归云宗从前所属于骆礼维手下,虽然那人当初在朝之上,弃长欢而另选宁容左,但江湖早有传言,自从骆礼维这个旧主被贬为蝼蚁之后,那归云宗的宗主唐逸云又投靠回了长欢,为其杀人越货,干尽坏事。
抬眼,郭凛冷冷道:“于津是你杀的?”
唐鹤扬起下巴,示意。
那人浑身颤抖,眼泪刷刷的往下流,看向唐鹤的眼神也多加怨恨,低头对郭凛抽泣片刻,稳定下情绪,这才道来。
……
三日前,唐鹤带人前来上庙,以布施者自称,送了一件新做的红金袈裟送给于津做来日寿礼,那人谦贤不收,他便恼羞成怒,动武砸庙,硬给于津穿上。
谁知那是天蚕丝织的袈裟。
天蚕丝,万物皆可断。
于津就这样。
被活活的衣绞而死。!
[一起品小说 请记住www.17pxs.com 手机版访问 m.17pxs.com 无弹窗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