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奴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看着热闹,这永巷可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他们枯燥的生活可就指着这个呢。
山茶看着也十分担心,生怕他们摔坏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拽住江淮的袖子,不安的小声道:“大人,怎么办那。”
江淮双眸微眯,知道既然来者不善,想必那块蛇鳞砚必在屋里,索性不等东窗事发,自己先行进去和她们一起翻着。
见宫人拿起那屋里唯一的暖壶水要摔,她一把强横的攥住那人的手腕,有些不快的问道:“你做什么?”…!
宫人疼的脸色发白,呲牙道:“看看在不在这里。”
江淮冷漠道:“那砚台有多大,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暖水壶的水口根本塞不进去。”松开她的手,“再者说了,你只要打开盖子就能看到里面,是眼神有多不济,需要把它摔碎了看?”
江淮说得有理有据,那宫人在众人的注目下,脸色有些讪然,随即忿忿的把水壶放到一边,撒气似的在柜里乱翻着。
一直在院中看着的骆宛竹也走进屋去,江淮的脸色有多不好,她尽数看在眼里,遂走过去小声傲然笑道:“江淮,今日并非是我故意带人来为难你,只是那个叫玫儿的以命担保,说我丢的那块蛇鳞砚肯定在你的手里,我现在地位被贬。本文来源:齐~齐^读。此砚一块难求。”
江淮倒也坦然:“御司大人说笑了,奴婢只是永巷的一个小小宫奴,别说是搜屋搜身了,就算是剥皮砍头,也全看您的意思。”
骆宛竹微微敛回笑意,冷屑道:“落井下石可从来不是我骆宛竹的作风,趁着失势过来踩一脚,太没气量。”顿了顿,“不过你且放着心吧,就算今日这蛇鳞砚从你这里搜出来了,我也不会计较的。”
江淮闻言冷眼,没在开口。
骆宛竹再次冷笑,走过去随意看着,意味深长道:“本以为这永巷贫苦不堪,可没想到你这屋子里倒是五脏俱全,丝毫不像是来做宫奴的样子啊。”掀了掀被子,“你还真是好福气。”
江淮看着她:“是好福气。”
果不其然。 。就在江淮说完不久,那个要摔暖的宫人便从小柜里把那块蛇鳞砚给翻了出来,黝黑平滑一块,价值万金。
这在江淮的意料之中,遂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无声无息的瞥了骆宛竹一眼,那人果然信守承诺,只叫宫人拿好砚台,准备打道回府。
这下一直旁观好戏的玫儿不满意了,表情从激动欣喜变成了愕然和恼羞,上前没规矩的拦住骆宛竹,急切道:“大人怎的不罚她?”
骆宛竹斜睨着她:“罚什么?”
玫儿着急道:“罚她手脚不干净,罚她敢偷您的东西。”眼珠咕噜一转。看后求收藏齐^齐#读,。把骆宛竹架到了一个不好下来的高度上,“大人做事素来严谨缜密,怎么偷盗这么大的事情都要姑息,这不是大人性格啊!”
骆宛竹果然脸色一变,又听那人道:“再者说了,江淮她偷谁不好偏要偷您的东西,您今日饶了她,改日她再去天禄阁,指不定要顺手牵羊些什么别的呢!您得罚她啊!”
山茶闻言气怒道:“玫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江淮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强揪着不放!”
玫儿冷笑:“不是我揪着不放,是这永巷几十号人都看到了,江淮青天白日就敢偷御司大人的东西!”
她这么说完,骆宛竹的确没办法了,不但是这好几十双眼睛瞒不过去,毕竟流言蜚语最能在皇城滋生,再者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
江淮被他贬称宫奴,除了宁容左那个不怕死的,就连江昭良和太后都不敢多接济,自己却故作大方姑息她的错处,实属找死。
罢了罢了,左右砚台已经搜出来了,江淮是百口莫辩,骆宛竹只好吩咐宫人将她带去天禄阁,准备细细审问。
因着是玫儿告发,便把她一同给带了过去。
待一群人乌泱泱的离开后,山茶这才听旁边一人唏嘘道:“这下可惨喽,江淮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喽。”
山茶不愿意听:“那砚台不是她偷的!”
那人挑眉:“不管是谁偷的,眼下的确是从她的柜里翻出来了,再者说了,那骆宛竹也就在这里装装好人给咱们看,回了天禄阁回了自己的地盘,指不定要拿江淮怎么样呢。”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本文来源:齐~齐^读。偷盗可是大罪,前两年永巷里有人拿了韩婕妤宫里一个不要的铃铛,被拉到长街活活给拖死的。”拍了拍山茶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收拾收拾,给她收尸吧。”
小丫头闻言瞪眼,暗自咬了咬牙,她才不会相信江淮会出事呢。
而另一边,江淮被骆宛竹带回了天禄阁,因着玫儿的不依不饶,加之她也不想引火烧身,便假模假样的审问了几番。
“江淮,这蛇鳞砚到底是不是你来送衣服的时候,从我这里偷偷拿走的?”骆宛竹严肃道,“若是不说,就拉去暴室受刑!”
江淮问心无愧,知道承认或是不承认结果都是一样,索性拾着最后的自尊说道:“御司大人明鉴,奴婢没偷这块蛇鳞砚。”
“没偷?”玫儿喊道,“没偷怎么会在你的屋里。 。难不成是这块砚台自己长了腿跑到你屋里的吗?”
回头盯着骆宛竹,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御司大人,您方才搜屋子的时候也看见了,她身为一个永巷囚终身的宫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好东西,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哪来的,想必都是她各个宫去送衣服的时候,顺手牵羊偷来的!”
江淮猛地皱眉,却知道没办法为自己辩白,难不成要说是宁容左给她送来的吗,更何况,她也不想连累江昭良。
眼下她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谁挨过来谁就会陷进去,玫儿正是抓到了她不想连累任何人的弱点,予以最强的攻击。
而骆宛竹见江淮无言可辩,只得厉声道:“既然你说不出话来,那这块砚台就是你偷得了,来人,拉去暴……”
“慢着。”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房门处响起。看后求收藏齐^齐#读,。江淮眸光微漾复杂和期望,缓缓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位身着黛蓝色冬装的女孩站在那里,她身材长高了不少,眉目如画般隽美,气态飞扬似云中飞燕,褪去那四年前还爱哭鼻子的稚嫩,眼底尽是不可磨灭的傲然之气。
当真和十二年前初入仕的自己一模一样。
而见到了江淮,郭瑾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但却没有流于表面,听骆宛竹简单的说完来龙去脉,回头打量着那跪在地上的两人。
这块蛇鳞砚自然不会是江淮偷的,先不说她不至于这么做,更何况,她若是想要这种砚台,说句话,宁容左可以给她送来一筐。
不过这个玫儿,观其表情,也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郭瑾瞧着,忽然想起一个民间故事来,会心一笑,淡淡道:“别急,我自有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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