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婴孩儿清脆响亮的啼哭声响彻在文鲸古城的上空,黑压压密布的浓云恐惧的向两旁滚去,露出一方晴空来,一道金光透过晴空直射在古城正中的一座大殿之上。
与此同时,北城高大的精铁城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轰然地倒塌下来。铺天盖地的泥石流如洪兽般疯狂地滚入进来,并有规律的四处冲撞着房屋城墙。真是遇山吞山,遇水掩水,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地蔓延着。
顷刻之间,文鲸北城夷为平地,泥石流发出了接连不断兴奋的咆哮声,紧接着前端突然间拔高,化成了一个接一个的石流人。他们口角挂着恶臭的涎水,浑身不断地向下滴淌着泥浆,喉咙中发出了一声接一声嘶哑的怪叫,手舞巨斧向文鲸百姓展开了屠杀。
这些怪物正是峥嵘大陆上,被称为最具凶狠残暴的石流一族,百年前,石流一族虽攻击力极强兼具天生的锻造能力,但并无太大的作为,因为他们繁殖能力极差,族内又是纯粹的父系统治,以至于石流母系势力逐渐衰落,同时他们又有着互相杀吃的嗜好,弱小者无法生存,同族间,时而就会发生残杀,这样一来石流一族竟有着走向灭亡的趋势,峥嵘中原大陆上的高贵人类不但不重视这个野蛮原始的群体,反而还时常抓来一两只石流人弄到角斗场,看他们搏杀取乐。
可谁又想到百年后的今天,石流一族奇迹般的兴旺起来,人口迅速增长,石流堡的上空时常响起沙哑的低吼声和打造兵器的乒乓声,锻台上火星四溅,熔炉中铁液横流,大批大批的巨木被运上堡顶,石流人征服的**在不断的劳作中日益强烈,称霸大陆的野心迅速增长。
终于这一天降临了,粗壮矮小的石流族长石曼碎杀登上石流堡的祭石台,台下是成千上万因兴奋而挥舞着刀盾怪叫着的石流蛮兵,在部族最年长的大祭祀巫干的主持下拜祭了祖先神灵。
当峥嵘中原大陆上的王族们歌舞升平之时,石流人的征途开始了,大陆的灾难也随之降临了,他们如一股不可扼制的洪流席卷而来,所过之处皆夷为平地,先是平壤国覆灭,紧接着是横羌国遭殃。在石流人的利矛坚盾面前,诸等小国就如待宰的羔羊。
石流人击毁城堡,杀光男人与孩子,用身体碾碎金银珠宝,他们只带走女人回去享乐,破坏与毁灭是他们的目的,正如石流人攻占了每个国都以后,石曼碎杀都会嘴角流着酒涎歪歪斜斜的登上王宫宝座,振臂吼叫,石流天下,石流天下!紧随着台下一片山呼。
他们没有礼节约束,在族长面前强暴侍女,流着恶臭的涎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们的军规也不甚繁复,心中只有一个长官,就是族长。他们没有逃兵,因为逃兵随时会被身边的同族战士吃掉,征服,强占,掠夺,催长了他们的征服**,鼓荡着霸占大陆的野心,正如一片不散阴云携千军万马之势迅速地罩向大陆上空。
石流大军以日行千里的速度迅速向中原挺进,沿途小国在轰隆隆的石流声中就化为了虚无,旌旗招摇,残烟漫漫,到处是逃兵难民。
而近日来的战报也接连不断地传报进位于中原咽喉地带的文鲸国都,文鲸国近年来在新任的年轻君主纪尧的治理下日益现出昌盛气象,先是成了商贾云集之地,中原与西部蛮夷开始在此地走动买卖。接着是纪尧凭借自己的文武才学博得了盛产美女的中原大国凤栖国公主的青睐,在击败了来自各国王公贵族子弟的挑战后抱得了美人归。继而多年来的探寻先迹到今日也有了眉目,千百年前文鲸老祖宗留下的一笔宝藏听说已被发现。
如今战报象雪花一样飞来,武城覆灭,守城武将军以身殉国,百姓感恩无一逃亡,与所剩百余敢死战士共进退,拼死守城十余天后,城破无一生还。
立马城城破,文官索图吊死城墙以谢君主知遇之恩,城中百姓逃进狻猊关,狻猊守将铁达正严守以待,誓与狻猊共存亡。
诸如此等战报是多如牛毛,文鲸国这代年轻的君主纪尧再也没有往昔的意气风发,多日的不休不眠使得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坚毅英俊的脸庞又瘦削了一些,高大的身影更显孤独。
这些日子,他焦急于妻子的临产,外面的战事更堪人忧。前些时他曾发飞鹰到盟国凤栖求援,也派使者去了骑龙帝国晓之以厉害,要求其派强兵支援。几个大国得到消息后确实是派人来了,骑龙国来的是二殿下龙傲,这个龙傲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为人狠辣多疑,当年也是凤栖国公主如今的纪夫人的追求者之一,后来败给了纪尧,一直怀恨在心,如今文鲸遇难,这个龙傲狠狠的高兴了一阵子,乐还来不及,怎会来帮忙。可纪尧却早忘前嫌,与他促膝长谈,将战事一一说与他听,可最后这个龙傲却说,我应父王之命前来为纪兄助阵,但并不是要帮你击退那石流蛮人,而是要帮纪兄保护嫂嫂与那笔宝藏,想想我骑龙国地大物博,国力强盛,宝藏交给我必定万无一失,我也可借此在父王面前代你求个一官半职的,纪兄就弃了这破败的弹丸之城随我去了不是更好。
当时纪尧听了,脸se铁青,拔剑出鞘,可是剑走半途又还回了鞘中。那龙傲见了哈哈大笑着去了,屯兵于边界处不发一兵一卒。
更可气的是凤栖国的来使,不但不出兵还劝纪尧带妻子一同随他回往凤栖,说文鲸已是回天乏术,弃之并不可惜,到了凤栖做个大驸马起不比做个亡国之君强上百倍,其他诸国也都是转弯磨角的想套出宝藏的秘密,他们就好像是一群豺狗等待着文鲸国这匹瘦马的最后一口残息,然后好择肥而食。
今日的纪尧虽说面上仍旧写满了疲态,可是精神却是好多了,或许是因为妻子马上要临盆了,或许是他下了某种决心,他就在妻子的门前踱来踱去,听着室内接生的婆子高喊用力,用力!妻子是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呻吟,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孩清脆响亮的啼哭震荡在大殿之上,也就在此时,一马兵冲到殿前,浑身浴血,背中三箭,来不及下马,使出浑身的力气高声报道:“报君主,北门失守,石流人杀进来了,说完滚落马下,气绝身亡。”纪尧啊地一声大叫,一口血剑喷射而出,他脸se突然间纸一样的苍白,手握长剑,强行支撑着身体立在门前。
这时接生的老婆子推门迎了出来,见君主脸se苍白,但也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喜:“恭喜君主,夫人生的是个胖小子。”
纪尧随声望去:一个白胖的大小子蹬踏着小胖腿,躺在妈妈的身旁。这孩子比普通的孩子要大的多,看起来足有十几斤重,更奇的是这孩子嘴含一红玉鲜艳欲滴。纪尧几大步走到近前,抱起孩子轻声唤道:“我的儿啊!”两行热泪随之奔涌而出。一旁的夫人也是泪如雨下。
纪尧小心拿下那红玉细看,只见上书一字:战!纪尧反复吟读,突然将孩子高举过头,爽声大笑:“天不亡我文鲸啊,天不亡我文鲸啊!”如是喊了十几声,才将孩子抱在怀中,转身送到夫人怀中说道:“我儿含玉而生,天赐一战字,那就叫他战儿可好?”夫人含泪笑道:“战字显阳刚之气将来定能象他父亲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就叫战儿吧。”说着解衣带喂奶,这孩子好像知道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口奶,也是最后的一口母奶似的,小嘴用力的蠕动着使劲吸允着乳汁。
纪尧看着儿子那让人怜爱的模样,觉得自己一生的父爱都凝聚在了今天这一刻。他抚摩着儿子莲藕状的小腿,满眼里都是疼爱,一代英明君主,一个曾征战沙场英勇果断的将军,今日何故这般犹豫,这般儿女情长。
他别过头去,哽咽着对夫人道:“小兰,你随我奔劳一生,可曾后悔过?”
夫人泪流如雨,可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轻声道:“这一生能跟随将军,除了幸福还是幸福,何谈后悔?将军不要犹豫不要为难,生不能同日,死可同期,足矣。
纪尧好像突然间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高大的身影更显得苍凉悲壮。“塔顿何在?”站在门前的纪尧高声断喝。只听旁门里传来一声惊天巨吼:“塔顿在这里。”话声未落,地面发出一阵轰轰巨响,一个黑塔般的身影快速地晃动而来。
塔顿天门正中一只巨大的独眼,上身**,缠绑着一条人腿粗细的精钢铁链,下身仅挂一条遮羞布头,高大的纪尧站在他的面前也只能如孩子般仰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