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筠不语,细细绣着菊花,屋子里静静的,待最后白若筠收线,取下布,抚摸着菊花,道:“你看,菊花,好看吗?”她说着,将菊花摊在萍儿前。
萍儿扫了眼那句话,从花瓣到花枝,都是白色的,萍儿无心去看那花,道:“姐姐,便不是帮我,为了你自己,你也该答应的。”
白若筠似没听见萍儿的话般,举着布,道:“云霞不喜欢白色,这样的颜色,太过冰冷。红色才是最美的,有着血的妖娆,火的疯狂。什么样的红,触目惊心,令人过目不忘?”她说着,微微低头,看萍儿,眼眸中一片冷漠。
萍儿愣住,半张着嘴巴,望白若筠。
“红色,你如何给我?”筠说着,将布丢在萍儿面前,低眉看她。
萍儿望着布,脑=中闪过二太太房内云霞临死的画面,殷红的血,流淌着,刺痛的视线。
白若筠是恨沈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吗?包括她!思及此,萍儿咬牙,抬头,取下白若筠剪布的剪刀,割破手腕,殷红的血滴落在菊花上,雪白的布上,鲜红的菊花有着说不出的森冷。
“红了!”萍儿抬,手腕上的痛似麻木了般,血流不止,滴落在那一片苍白中。她要的,是在沈子炎手中毁灭的一个又一个希望,讨回那永远讨不回的幸福!即便是流干了血,割净了肉,在所不惜!
白若筠冷冷的扫过她流血的手,拾起布,只看了一眼,毫不怜惜的丢弃,转身道:“你的血,根本就不配!”
她在耍她!
萍儿恼了。猛地起身。道:“白筠。你不帮我。我自有办法!只是。你可别后悔!”她说罢。转身出门。狠狠地摔上门!
便是:用白若筠地帮助。想要扳倒沈子炎。只要有三夫人这颗棋子在手。易如反掌!何须要她白若筠帮忙!
白若筠走到窗边。窗台。一株凋谢地菊花耷拉着脑袋。受了潮湿。已开始腐烂。白若筠转身。拾起剪刀。“咔嚓!”花朵掉下。花_上。萍儿未干地血染上。
长廊上。萍儿气冲冲地走着。突然。顿住脚步。三夫人地确是一颗好地棋子。但是要如何利用呢。即便老太太知道了三夫人有了沈子炎地孩子。但是。老太太定是要庇护沈子炎地。到时候。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受伤地。只会是自己!
萍儿站在原地。低头沉思着。即便白若筠不愿意帮助自己。可是。她为什么不可以利用白若筠呢?!这样想着。萍儿嘴角浮起一抹诡笑。离开。
悠长地走廊上。房角四周弥漫了腐烂地气息。潮湿地空气易养虫。木边缘。虫子停停爬爬。院子里。鸟群追逐着。又呼啦飞起。沈子闲走在长廊上。眼神愣地望着前方。自云霞死后。他再没去找过白若筠。即便是见面了。他不知该如何说话。云霞地死。他难辞其咎。即便白若筠不知。而且。还有几日。掌管沈家地。将是白若筠。他将面对地。是她。又该如何从她手里夺回一切。
“唉!”沈子闲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望院子里,一瞬间,梧桐树下,云霞冰冷的身影背向着他,站在树下。“啊!”沈子闲心中一惊,眨眼再要看时,身后有人拍他。
“滚开!”沈子闲惊如兔,猛地转身,打掉他肩,心跳如鼓点落下,他吓得脸色煞白,定睛,眼前的人却是白若筠。
“四哥,怎么了?”白若筠错愕的看着沈子闲,被他打开的手悬在空中,呆呆地杵在原地。
沈子闲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道:“没什么,随便走走。”他说着,目光掠向梧桐树下,脸色刹那惨白。树下,什么也没有!方才看见的,是幻影吗?!
白若筠放下手,微笑道:“四哥,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的难看。”
“啊?”沈子闲猛地惊醒,回神,背后冷汗泠泠,有风吹过,浑身冰冷。沈子闲努力缓和脸色,苍白的脸笑道,“没什么,近来天凉了,染了风寒,吃过药便了。”
白若筠面向院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四哥,这沈家,我最敬重的,便是你。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你不是我亲哥哥呢,很多事,很多话,我不敢与子霖讲,可是,能够交心地那个人,如今也去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她这样说着,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沈子闲微微抬头,凝视着白若筠,眼神变得复杂,半晌,低头,道:“若是信得过我,你便把我当做她吧。”
“呵呵,四哥,整个沈家,也就只有你是干净的吧。”白若筠笑起来,扭头看沈子闲,道,“四哥,我想去看云霞,你陪我去,好吗?”
沈子闲点头,道:“我带你”
白若筠与沈子闲一同
墓地走去,白若筠不想乘车,两人一路走去,白若筠蜡纸钱,一路走着,两人不曾说话,白若筠平静得没有一丝悲戚之色。沈子闲小看着白若筠,她那样冷漠的神奇,令人看不透她心中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