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影语出真心,自然而然地表露出一种对韩信的深深依恋,听得韩信心中微微一荡,握着凤
影伸来的柔荑,感动地道:“我也是这般想法。”
两人相互体会着从手上传来的对方体温,心中洋溢着无限的甜蜜。凤影悠然道:“这也许就
是书上所説的缘分吧,若非我不是在那一日来地牢中看见你,也不会替你送饭,与你聊天了。
你可知道,从你口中説出来的许多事情,听在我的耳里,总是那么新奇有趣。”
韩信心中苦笑道:“在你眼中看上去新奇有趣的事情,在我看来却无趣得很。像你这样一个
千金小姐,又怎能想象得到我这些年来做人的辛酸?”他的思绪飘渺,感慨万千,想到今后自
己的人生道路,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凤影奇道:“韩大哥,你在想什么?莫非爹爹逼你效忠问天楼,让你感到烦心了么?”
“那倒没有。”韩信微微一笑道:“师父叫我效忠问天楼,却也古怪,难道是问天楼与我们
冥雪一派还有瓜葛不成?”
他既然拜入凤五门下,自然是应该效忠师门才对,可是凤五却要他效忠问天楼,若是他一口
答应,假若有一天问天楼与冥雪发生冲突,他又应该效忠于谁呢?韩信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考虑
的事情。
凤影道:“人家都説师门恩重,但在我爹爹眼中,问天楼显然要比师门重要得多。记得自我
记事之日起,我便听得爹爹言道:“师门于我,固然重要,但问天楼主是我凤家世代追奉的主
人,在师门与祖训之间,我惟有选择这一条路。’”
韩信奇道:“我听説问天楼创世已有百年,按这么算来,应该是问天楼于你凤家曾经有过莫
大的恩惠,所以你爹爹才会效忠于问天楼。”
凤影微微点头道:“你这么説,倒也猜了个**不离十,告诉你吧,你可知道这问天楼是何
人所创?”
韩信摇头道:“我初涉江湖未久,怎会知道?”
凤影道:“我倒忘了,你连这名字都是听説未久,又怎知道这些江湖轶闻呢?在一百多年前,当时的卫国遭大秦吞并,卫国王室宗族子弟意图复国,便以‘问天楼’三字建立了一个反秦
复国的组织,企图有朝一日,再创卫国辉煌时期。当时问天楼主便是卫国公子卫如意,他身怀
灭国之恨,卧薪尝胆,辛劳奔波,率领手下四大家臣屡次行刺秦王,虽未成功一次,但他的义
举却感动了许多武林中人,使得江湖高手纷纷投效,因此‘问天楼’便成为了当时武林‘五霸
’之一。”
韩信这才知晓问天楼的由来,想到卫如意当时百折不挠、誓死相拼的大丈夫行径,心中油然
生出敬服之意。
凤影看他一眼,又道:“问天楼由此在武林中创下了偌大的名头,在卫如意之下,他的四大
家臣更是当时享誉武林的绝顶高手,忠心耿耿,一心护主,留下了不少传奇百世的佳话。在他
们的鼎立相助下,使得问天楼屹立江湖之上,历经百年沧桑,至今不倒。”
韩信心中一动,道:“我明白了,这四大家臣中,其中定有一个是‘凤’姓,那便是你们的
祖先了。”
凤影微一点头,见得韩信头脑灵光,心中大悦,继续説道:“这四大家臣各姓申、凤、成、
宁,一向与武林有着极深的渊源。他们各领一职,分布四方,支撑起问天楼的整个骨架。”
韩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此事关系到他一生前程,是以他不得不问道:“那么问天楼支持
的义军又是哪一路人马呢?”
他心中隐隐觉得,如果问天楼选定的人选是刘邦,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因为他与刘
邦亦师亦友,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却感受到了来自刘邦身上的王者霸气,只是此时天下大乱,
群雄纷起,姓刘者又何止刘邦一人?是以他不敢确定。
在他的心中,自从在蚁战中悟到玄机之后,他对自己今后的命运走向有了十分清楚的认识,
这也是他不能答应凤五的原因之一。他总觉得,这是上苍在冥冥中给自己的昭示,如果逆天而
行,必将受到上苍的惩罚。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他只有珍惜,才能预见和掌握自己未来
的命运。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凤影摇摇头道:“此乃问天楼的最高机密,除了我爹爹和少数几个
大人物知道外,相信不会再有人可以知道。”
韩信感到了一丝失望,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下定了决心,决定追随问天楼辅佐这支刘姓
义军。它也许不是刘邦统领的那支义军,但为了自己今生的荣誉与前途,有时候牺牲一下自己
的朋友,也是无奈之举。
凤影从韩信坚定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心中作出了抉择,不由担心地问道:“你是否想告诉我你
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是的。”韩信微微一笑道:“是一个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选择。”
凤影闻言一震,随即整个人投入韩信的怀中,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喜悦。因为她知道,从此刻
起,再没有什么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他们注定是一对情人走完这今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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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锐没有想到问天楼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劫走纪空手,恼羞成怒之下,他出动了入世阁的众
多高手及官府的力量,在九江城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所幸的是,经过不懈的努力,他终于
又重新看到了纪空手的踪影。
但不幸的是,纪空手的身影恍若惊鸿一现,便隐没在七岛湖暗黑的水域之中。面对如此广阔
的湖面,要想在这其中搜寻一个人,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方锐知难而上,还是出动
了数十艘快船搜查过来。因为他知道,若是让赵高知晓了他得而复失的消息,他必定会吃不了
兜着走。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之下,他终于注意到了眼前的这艘豪华大船。这并非是他有超人的
第六感官,而是这艘大船实在是太特别了,无灯无声,与湖面上穿梭往来的画舫相比,简直格
格不入。
他是久历江湖之人,虽然心急如焚,却不冒失。他看出了能乘这种豪华大船之人绝非是等闲
之辈,所以指挥快船围上之后,并未下令上船搜人,而是将自己的船只停靠在与大船两丈处的
水面上。
“在下入世阁方锐,有要事相扰,还请主人出来一见。”他人立船头,拱手行礼,声音中隐
挟内劲,遥遥传出,便是百丈之外亦可听清。
但是大船静寂无声,没有一丝反应,就像空无一人般。连纪空手也不由在心中纳闷:“听那
两人的对话,显然是武林中人,此刻竟然连方锐也不放在眼中,这可有些奇了。”
方锐连呼三声,都未有人应,心中不免有气,放高嗓门叫道:“主人既不相见,请恕方锐无
礼了!”他大手一挥,正要下令手下跳船而上,却听得大船上有人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见我家主人!”
话音一落,蓦见大船之上灯火燃起,人影簇动,竟有数十人之多,每人手中各持火把,照得
大船亮如白昼,声势慑人。
纪空手心中惊道:“原来这大船上藏有这么多人,可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的行踪。”身子不
由自主地又往里缩了几寸。
但见这群人一分为二,各列两行,站立甲板之上。一个年近五旬的青衣老者缓缓踱步而出,
步履虽慢,却极有韵律,每一步踏出,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方锐见得此人,脸上立时色变,心中惊道:“这不是知音亭的吹笛翁吗?素闻知音亭不问武林之事,门下少有人涉足江湖,
此时此刻,他却现身九江,难道也想意图不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惊惧,双手抱拳道:“原来是吹笛翁在此,这可叫方锐失了
礼数。此刻在下有要事在身,乞求一见你家主公,不知船中是五音先生,还是小公主?”
他口中説的五音先生,正是知音亭首脑人物,相传此人武功之高,已经排名天下前十之列。
论身分地位,便是与一代权臣、入世阁主赵高相比也不遑多让,方锐当然不敢托大。而那位小
公主,则是五音先生的爱女红颜,据説其相貌音律俱是一流,更对武道素有心得,方锐久仰芳
名,也是迄今不曾见得芳容。
吹笛翁见方锐言语恭谨,神色稍缓。他对方锐之名也有所闻,知道其人乃入世阁八大高手之
一,自然不敢小觑,执回手礼道:“我家小公主一向不见生客,方先生虽然身分尊崇,只怕也
要失望而归了。”
方锐听之,心中暗怒,他身为入世阁高手,行走江湖,原是骄傲横蛮惯了,若非对方是赵高
一心笼络之人,他又岂会如此礼数周到,谦恭顺从?当下轻哼一声道:“换在平日,方锐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