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见之,不由啧啧称奇,再看草原之上骏马飞驰,骑者剽悍,偶有三五人走过马前,个个雄健非常,不由赞道:“将军的暗杀团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赵相如此看重将军,原来如此。”
格里有心卖弄道:“暗杀团战士,无一不是我突厥百里挑一的善战勇士,他们杀人过百,冷血无情,技艺精湛,忠心亡命,在我大秦军中,素有‘狼族战士’之名,虽只三千之数,却敢与数万精兵匹敌!”
韩信看着远处人群中不时有人持弓练射,有人摔跤角力,武风之盛,的确让人称羡,点头道:“这些人凶悍好斗,久经训练,其战斗力自然不同凡响,其中不乏有武功高强者,以强带弱,形成人人争强之风,对提高整体战斗力大有好处,将军能够如此统兵,实在让我佩服不已。”
格里眼现诧异地看了韩信一眼,道:“你能看出我将竞争机制引入日常训练的手段中,可见你的见识不凡。以你之能,假若与我联手,日后必能扬名天下,不知意下如何?”
以格里的身分地位説出这番话来,可见他对韩信的确看重,格瓦与昌吉无不大喜,却见韩信摇摇头道:“将军美意,我只能心领。所谓无功不受禄,身为七尺男儿,如果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去争得一世功名,岂非要羞煞时家列祖列宗?”
他此时初到咸阳,对京中局势尚不了解,所以不敢立刻择主而靠。何况他深知格里为人豪爽,最重英雄,自己此番説法,必能博得他的好感。
果不其然,格里哈哈一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能説出这等话来,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更坚定了他对韩信的笼络之心。
一阵马蹄声隆隆响起,尘土飞扬间,一彪人马由远及近,到了近前,方才拉缰收蹄,马声长嘶之下,当先一人拱手高声道:“见过将军!”
韩信抬头来看,只见此人头戴缨盔,一身锦甲,浓眉方脸,英气勃发,眉宇间隐现倔傲不驯之色,一看便知是个极为傲气的青年。
“瓦尔,你来得正好,我正想给你引见一位好朋友哩!”格里显然对瓦尔极为欣赏,是以语气甚是亲切。
瓦尔轻哼一声,以不屑的眼神打量了韩信一眼,道:“将军,你説的是他吗?我们突厥人崇尚英雄,也只有英雄才配做我瓦尔的朋友,他难道是英雄吗?”
格瓦与昌吉蓦然色变,都有愤愤不平之色,格里听出他语带挑衅意味,正要喝叱,却见韩信淡淡一笑道:“我也许不是英雄,可是不等于我就不是你的朋友。”
他胸怀大计,不敢树敌太多,是以一切以忍为上。瓦尔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若真想交我这个朋友,就先得赢了我手中的弯刀,否则一切免谈!”
他们突厥人一向将朋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是以从来不会轻易认人作朋友,一旦他把你当作朋友,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你了。韩信听格里説起过突厥风情,是以对此见怪不怪。
在格里的眼中,瓦尔正是他最器重的人才,如果他能与韩信成为朋友,不啻于让自己平添左臂右膀,是以他望了望韩信,希望韩信能接受这个挑战。
韩信当然明白格里的心思,却还是犹豫了一下,因为他已看出,瓦尔绝对是一个高手。
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却是非常精确的直觉。瓦尔的眼芒咄咄逼人,充满着无穷战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高山上孤立的鹰隼,有一种傲视一切的自信。两人虽未交手,但已经从空气中闻到了来自对方的杀气。
“哼,胆小鬼!”从马队中传出一声冷冷地娇叱,韩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劲装女郎以一种不屑的眼神望着他,虽然人比花美,却如带刺的蔷薇,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透着野性与自然的美感。
“乌娜,不得无礼!”格里喝道,言语中却多了一丝疼爱之情。乌娜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爱她甚至多于爱自己,纵是喝骂,亦不敢太过严厉。
乌娜哼了一声,扭头不语。
韩信心有凤影,对其余女子便也不放在眼里,只是被一个美女唤作“胆小鬼”,任他再能忍气,也心有不甘,当下笑道:“骂得好!有小姐这一骂,我岂敢再言不战?”
两人下马,相距五丈而立,众人退开,却又被远近蜂拥而至的战士围住。突厥人喜好厮斗,又闻听是他们中的第一高手出战,哪有错失不看之理?叫嚷声中,热闹一片,无不替瓦尔鼓气。
昌吉与照月三下六骑虽然凶悍勇武,但在这数千人中,犹如沧海行舟,根本不起作用,只能为韩信暗自祈祷,希望这位少主不会输得太惨。
格里大手一挥,众人肃然无声,可见格里在狼族战士心目中的崇高威望。
“你们两位都是我最欣赏的年轻人,无论谁胜谁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有任何伤害。
所以这一战,只能点到为止,听明白了吗?”格里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大声説道。
韩信与瓦尔对视一眼,同时答道:“明白!”
瓦尔话音一落,大手缓缓地落在了腰间的刀柄处,刹那间,这片草原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气温骤降,森寒无匹的杀气袭卷着全场。
刀未出鞘,气势却充斥四周,看来瓦尔能蒙格里看重,绝非偶然。
韩信凝立不动,眼芒一闪,如神光闪电,衣衫无风自动,劲气鼓涌,猎猎作响,其威势一点都不逊于瓦尔,甚至比对方更多出了一份自信。
众人无不惊诧万分,似乎都没有想到韩信的气势竟能与己方的高手瓦尔分庭抗礼,人人凝神屏气,关注着这惊天一战!乌娜更是将一双美目流连在韩信刚毅的脸上,娇容上抹过了一道淡淡的红晕。
格里兄弟与昌吉的脸上无不神色凝重。
瓦尔一声低啸,昂头而起,向前迈出三步,每一步足有七尺,顿时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至两丈。
他每一步踏出,犹如战鼓,步伐间的气势,配以矫健挺拔的身材,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一种令人无法抗衡的气度。看来此子狂傲如此,确实有其狂傲的本钱。
韩信嘴角处依然泛起淡淡的笑意,双手背负,仿如欣赏着一幅山水墨画,甚是悠然自得,只是他外袍下突出一枝梅的剑柄,给人一种凛然杀意。
“你能在我的强压下保持镇定,倒让我有了三分喜欢。”瓦尔眼神凌厉,扫向韩信的脸上,“锵……”地一声,右手已将弯刀拔出,虚空中立时生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刀气,呈弧形向韩信包围而至。
韩信眼芒一寒,一枝梅蓦然脱鞘而出,嗡嗡直响中,化作一道凄寒飞虹,直迎而去。
两股无声无形的剑气刀芒,犹如恶龙般在虚空中绞杀厮缠,透发的压力似浪潮袭卷四方,空气陡然一窒,接着便听到一声激响回旋虚空,震得众人耳膜发麻。
韩信倏地飘然而退,横剑于手,傲然而立。
只见他的神色仍是丝毫不改,闲逸散漫,淡笑满脸,似乎刚才的一击全是幻觉,剑锋凛凛,压根儿就未出手一般。
瓦尔的身形微微一晃,瞬即站定,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突然退后三步,站回原地道:
“好剑,好剑法,能使出这般剑法之人,岂能不是我瓦尔的朋友?”
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却看不出两者相交一击,谁胜谁负,神情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愕然。
格里将之看在眼中,知道两人功力相若,瓦尔能出此言,乃是惺惺相惜之故。当下下马拉住瓦尔与韩信的手,道:“想不到二位一招之下,便能一见如故,既有如此高兴之事,何不去痛饮三杯?”
説完挽住二人,从人群中走出,到了一所营帐簇拥的建筑面前,吩咐下人,摆酒设宴。韩信心中正奇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一座具有中原建筑风格的宅院,一问方知,原来这里是格里家眷起居的豪宅。
进入大厅,数人俱都入座,瓦尔性情豪爽,诚心相交,与韩信谈论了不少搏击之道的话题,待得酒肴上席,更是敬酒三杯,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格里见得如此,心中着实高兴,问起近日咸阳发生之事,瓦尔当即站起道:“自将军离京之后,团里一向无事,只有那乐五六来过数次,派些手下再三向我挑衅,我谨记将军吩咐,不敢应战,这下好了,将军既然归来,便容我与乐五六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