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贞妃再度将她叫住了:“宛妃走得这么急干嘛,你宫里又没什么事,不如随本宫去洛贵嫔那里坐坐,看看她腹中的龙裔怎么样了。”
见贞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月凌的事刺激清如,饶湘远性子沉稳也有些忍不住了,正欲说话,却闻清如开了口,她并没有生气或者骂人,反而是淡淡地道:“洛贵嫔身子不是好好的吗,有何好看的,倒是娘娘你,如果你哪一天有孕了,那本宫一定第一个去看你,不过我听宫里一些人说,娘娘你好象是不能生对吧?!”
这句话一下子就触及到贞妃内心最深最痛的一个角落,将她气的失了理智,一直缩在护手中的右手猛然伸出来,并高高抬起,所对的,正是清如的脸颊。
可就在即将挥下的那一刻,贞妃却硬生生止了去势,将高抬的手重新收回到护手里,脸上也挂上了习惯性的笑容:“难得宛妃对本宫的事这么上心,你放心,本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得走了,竟似不欲再多说一句的模样,直到走远后,贞妃才悄然松了憋在心间的一口气,好险,她刚才险些就中了宛妃的激将法,适才在场的除了她们这外,还有几个在扫雪的宫人,这一掌要是真挥下去,那可就糟了,宛妃肯定会拿着这一掌到皇上面前做文章,到时自己受皇上一顿训斥固然是免不了的,更有可能皇上一时心软就原谅了宛妃先前所犯的过错,重新开始召幸她,真是好险好险,连着拍了好几下胸口,她才带重新带着宫人离去。
清如在贞妃离去后,则露出一个不知是可惜还是高兴的笑容,直到湘远问她,她才道:“其实我倒真希望贞妃那一巴掌打下来,她与我乃是同级,不过是名位在我前面,但是这一打无疑就是她的错,告到皇上那,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斥。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让我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贞妃确实不能生育,这原不过是传闻,可看今天贞妃的反应,无疑是事实。”
湘远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替清如拂去肩上的雪花,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势,她再一次打开了伞,淡紫色的流苏从伞的边缘垂下,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清如抬头看了一下遮在自己头顶的伞,这一次没有再拒绝,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她们走过的脚印也很快为飘扬而下的雪所掩埋,仿佛从来没有人走过这里一样,雪是洁白的,可是宫中却没有一个人的手可以如雪般洁白,即使她没有亲手害过人伤过人也一样,因为在这个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宫里,每一个女人自入宫始就开始在不停的伤害别人。当清如将那份盖了皇后凤印的折子给绵意时,她无疑是高兴的也是伤感的,随着份折子的批准,她在宫中的日子只剩下最后的几天了,在这几天里,绵意一直紧紧跟随在清如的身边,尽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心力。
清如不止给绵意准备了银票与散碎银子,还亲自去库房挑了一些名贵的首饰珠宝来,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准备等她走的那天再给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到了绵意留在宫中的最后一日,这天,小厨房里做了好多的菜肴,这是要给绵意饯行的,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才结束,不论是清如还是小福子,湘远等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虽没醉但也有些晕了,不知是高兴的,还是想借酒来冲淡离别的伤感。
待得散去后,收拾了桌碗又服侍清如睡下后,绵意与湘远子矜三人回到了她们住的屋里,这将是绵意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了,三人手拉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湘远和子矜还分别拿出了自己的礼物送给绵意,至于小福子等几人则在早些时候就送了。
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绵意突然无端的哭了起来,子矜与湘远一边安慰一边问她这是怎么了,绵意边哭边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主子好可怜,她给我们一个个都安排了最好的路,可是她自己呢,却只能待在宫里,哪儿也不能去,何况现在主子不止没了皇上的宠爱,连与她最要好的洛贵嫔都离她而去,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贞妃的离间之计,可却束手无策,其实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不把琳嫔之事的真相告诉洛贵嫔,她虽然与贞妃有所亲近,最我觉得她还是和主子更亲近些,以洛贵嫔的为人来说,她一定会帮主子保守这个秘密的。”越说越伤心,今日一别,以后主子这里她就再也照料不到了。
子矜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觉得主子是太小心了,洛贵嫔原本与主子就是要好的姐妹,何况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又岂会将这种事透露给贞妃积压物资,如果主子能把这事与洛贵嫔说了,也不会让贞妃有机可趁,离间了她们。”
绵意一边擦眼泪一边赞同,只有湘远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子矜对她说:“姑姑,你觉得我们说的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