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皇帝陛下吧?说到底,中郎将毕竟是中郎将,即使向我宣誓效忠,他也是陛下的臣子,不可能完全忠心于我的,虽然一开始我就有这种觉悟,不过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我还真是有些沮丧,不过更多的,是眼睁睁的看着中常侍在我面前死去的愤怒……
因此我依旧没有理会皇上的声音,只是沉默着望着中郎将。在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后,中郎将难得的抿起了嘴唇,转移开了视线。不过手上却遵照皇上的吩咐,反扣住了我的双手,想要把我拎起来——在碰触到我的左手的时候,我的表情因为伤痛扭曲了一下,中郎将手上的动作似乎因此顿了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手下留情,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也不见迟钝,总之痛得我连哀叫都叫不出来了这时候伴随着踏踏踏的声音,一双黑色的靴子来到了我的面前,因为痛苦,我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不过看靴子上的暗金色龙纹,我估摸着应该是皇上吧!事实似乎也证明如此,在这双靴子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接受了什么命令,中郎将中止了把我提起来的动作,只是把我的手压住。
“喂,平时你不是很嚣张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连抬头看看朕都不敢?”
靴子的主人如此说道,一边伸出了尊贵的脚,用靴子的顶端顶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来。只是因为他的动作,牵动了我脸上的伤口,我的表情又一阵扭曲,只不过连反抗地力气都没有。我只好乖乖的抬头。
果然是皇帝陛下啊……国师大人竟然也在!在那么短短功夫的时间里,皇上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地紧身猎装,左肩上有月白色的盘龙纹图。头发全部用镶嵌着着珊瑚珠地金冠束起,手里还拿着金色的马鞭。看起来很是威风凛凛,尤其是那条马鞭,光看见我就觉得身上一阵阵抽痛,想要逃走了。而国师就站在皇上身后不远处,因为背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不过即使是狩猎,他也依然穿着万年不变的红色长袍,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伤脑筋,这两个竟然一起出现,是来跟我算总账的吗?我一边龇牙咧嘴于身上地痛苦,一边用因为痛楚模糊起来的大脑想道,旁边竟然还不是溅过来黄瓜汁,并且听见丞相的鞭响。以至于我很想对着那边后一句“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皇上却看不看和黄瓜缠斗中的丞相一眼,他只是在看见我脸上的伤口的时候,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我并不觉得他是为我的脸颊心疼。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相信这个本来就只是打算利用我地帝王是对我产生不出什么怜悯的情绪来的。可能只是单纯觉得我这个脏兮兮地伤口实在冲撞了他的圣驾。倒是国师大人在看见我脸上地伤口后。迟疑地问道:“要先治疗一下吗?”他问的并不是我,而是皇帝陛下。国师大人地态度。显然只打算袖手旁观而已。也是,他没有拯救我的义务,如果不是我拿禁制封印着他,他打算也很想把我处理掉吧?
“好……不用!”皇上厌恶的看着我的脸,他一开始的口风还出现了动摇,但在短暂而且微妙的停顿后,他扭头看了国师一眼,却又瞪了我一眼,迅速否决了自己刚刚已经说出口的话语,只是冷冷的说道:“朕的帐篷就有御医,不用劳驾国师你。”
“是吗?”国师不置可否的应道,他刚刚治疗我脸孔的提议似乎只是随便说说,倒没有一点坚持的意向,那淡然的口气听得我几乎要哭起来。只不过想想现在连做个表情都疼得我半死不活,更不要说哭那么高难度的时候,万一眼泪滴在了伤口上,我一定会痛得满地上打滚。想到这里,我立刻放弃了哭泣的念头。
既然皇上说了给我治疗,那么他还不至于要杀了吧?我忽然有点放
可是我那因为害怕牵动伤口,而维持现在表情不变的脸,似乎让皇帝陛下误会了什么,他本来就一脸怒气,现在看起来更加的生气,顶在我下巴下面的的靴子明显抖了抖,让我几乎以为他要这样对着我踢上一脚!
好在陛下没有残忍到这种地步,他在昂着下巴俯视了我一会儿后,猛然的收回了脚,我的下巴撞在了地上,痛得我又有想要哭泣的冲动,而正上方的阴影对着我压了下来,在我还没有觉察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被中郎将大人压在背后的手忽然一松,然后我被人半拖半拽的拎了起来,而且还是那种提着死狗的姿势。
我唯一可以的看见的是黑色的绣着龙纹的下摆,这使得我确定提着我的依然是皇帝陛下,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放弃了让中郎将押解我的念头,亲手来提我这脏东西。所谓圣意难测就是那么回事,只是现在的姿势,实在让我觉得自己是狩猎中猎取的兔子野猪或者其他什么。
而我一被皇帝陛下提起来,就听见一声利落的鞭响向着我这边砸了过来,只是那道鞭响在离着我很近的地方,变成了和剑相撞击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丞相懒洋洋的说道:“对不起,一时失手一时失手而已。”
听见丞相那么说,我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却看见丞相一脸笑眯眯的,眼里却没有笑意,慢慢的收了鞭子,似乎已经夺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而那只黄瓜人已经只剩下半个,正歪歪斜斜的向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丞相袖手旁观着,却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甚至,刚刚那一鞭子也不是什么一时失手吧?
见丞相这个样子。我听见陛下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中郎将吩咐道:“把那个怪物处理掉。”哎呀呀,那个不是怪物。是我画的Q版凌前!当然,我想没有人有心思知道那是什么。而丞相在迟疑了一下以后,对着皇帝陛下这边走了过来,无言的走到了国师的身边。
皇上却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这样提着我,转身就走。而国师和丞相大人对看了一眼,跟在了皇上地后面,我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这两个人面无表情的模样,觉得情况有些古怪。
只是现在不是管他们地时候,我自顾不暇,更何况……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木偶,或者该说是中常侍地身体,对着中郎将叫了起来:“中郎将大人。请在打完后,务必帮我把中常侍的身体捡回去,在院子里做个冢。拜托……不,这是命令!”
听见我的话语。中郎将大人的动作显然缓了缓。给了那颗黄瓜一个空隙,使得他肩膀挨了重重的一记。顺带附送了一脸地黄瓜汁。而皇帝陛下的动作也显然顿了一下,我似乎听见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却没有阻止我,只是单纯的加快了脚步。但是不管皇上什么反应,在远远的听见了中郎将用没有感情的声音应了一声是以后,我还是微微的松了口气。
接着我就好像一直口袋一般,被皇上直接提回了营帐里——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皇帝陛下在打什么算盘,在进入营区前,他转头望了国师和丞相一眼,冷笑了一声,然后我又被翻了一圈,接着我发现我被横抱在皇帝陛下的怀里,只是这个姿势比刚刚那个脑袋向下的充血状态要好很多很多,所以我没有提出抗议,而陛下也以这么招摇地姿态,大摇大摆的抱着我向着营区里走去,虽然我尽量把自己的脸往皇上地怀里缩了缩,但是我相信凌宝林被皇上抱回营帐的传闻还是会很快地传播过来。
现在我只是一路祈祷着凌云不要看见我这个样子,即使看见了,也不要因为冲动做出什么愚蠢地事情来——好在到我最后被丢在了营帐里的床上为止,都没有听见有什么暴动地声音,倒是看见我顺势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的时候,丞相的眉毛显然因此皱了皱。
皇上果然没有食言,他很快让人叫来了御医治疗我的伤口,只是在御医支支吾吾的报告我的左手伤势严重,即使治疗也会留下后遗症后,很有些不情愿的对国师点了点头,于是国师给我进行了初步的仙术治疗——只是初步而已,之后皇上很固执的让御医用绷带把我的左手绑成了馒头状态。
“好了,游戏到这里,江宁太守凌志之女凌钱,你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在挥退了太医后,皇帝陛下玩弄着手上一直没有放下来的马鞭冷淡的向着我问道,却又不等我的回答,看着我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好本事,朕的兄弟,朕的儿子,朕的国师,朕的丞相,朕的臣子,一个个为你守口如瓶,陪着你玩这个无聊的游戏,让朕真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