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定立新君(1 / 2)

尽管对赵煦的病情早有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时,向太后却仍旧掩不住脸上的戚色。她独坐帘下,目光在几个朝臣身上一一扫过,随后缓缓开口道:“官家已经弃天下臣民而去,他未曾留下子嗣,今日我宣召你们来,便是想商议一下这继位的人选!”

如此直截了当的开局让三位宰辅不由面面相觑,章惇见另两人都在沉思,立刻第一个站了出来。此时此刻,他有心想用自己当朝宰相的身份镇住大局,因此不仅没有丝毫畏怯.反而用一种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向太后。

“回禀太后,依照我大宋礼制律法,简王乃是同母弟,不上的骨肉至亲,自然应该立简王!”

向太后被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噎得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我既然无子,而申王以下都是神宗皇帝之子,又有何分别?自神宗皇帝大行之后,官隶一直善待众兄弟,从未有任何分野,章卿家口口声声的骨肉至亲,难道除了简王之外,申王他们就不是官家的骨肉至亲么?”

说到这里,她再也不想留给章惇任何机会,立刻掷地有声地道:“申王有目疾,再次则该立端王!”

事关自己的立场和今后的前程,章惇再也顾不得上下之分,寸步不让地反击道:“太后,端王继非长子又非嫡子,岂可越过他人?”

向太后此时愈发觉得章惇令人厌憎,她一边目示曾布,一边淡然答道:“官家曾经说过,端王有福寿,兼且仁孝,与其他诸王不同!”

眼见向太后和章惇剑拔鹭张的情势,曾布心中暗暗称快。面上却假惺惺地劝解道:“子厚兄,太后所言乃是圣上的意思,你又何必……”

章惇见一向站在自己一边的蔡卞也在旁边默不作声。一颗心不由沉入了无底深渊。须知向太后很少干预政事,他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圣瑞宫朱太妃跟前一力承担。岂料如今这位太后竟一反常态地咄咄逼人,这顿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皇太后,议立新君乃国之大事,岂可因圣上一句戏语而轻言册立?”章惇倏地踏前一步,终于下定了抗争到底的决心。“端王虽略有才学,但其轻佻之名天下皆知,平日更是不知检点地在青楼楚馆鬼混。如此德行。岂可为一国之君?”

“章惇,你大胆!”向太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气,一拍扶手霍地站了起来,“你竟敢如此毁谤宗室?官家在时,诸皇弟之中便最看重端王,时时道‘此乃吾家千里驹’,何曾说过端王轻佻?倒是简王为人冲动不计后果,官家曾经多次训斥。简王却从来不知悔改,以至于官家疏远了这个同母弟,此事朝中人尽皆知,又岂容你颠倒黑白?”

“皇太后所言极是,圣上对端王的推许我等臣子时常得闻,并没有听说过什么‘端王轻佻’!”曾布趁机站出来附和道,见向太后容色稍霁,他又立刻转头向章惇斥道。“子厚,如今皇太后主持定立新君,你怎可如此无礼?凡事但听皇太后处分即可!”

章惇见蔡卞依旧没有站出来表态的意思,心中愈发失望。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联想到自己和端王赵佶之间不睦地事实,他更清楚此时退让的严重后果。“皇太后,立嗣乃是关乎大宋社稷存亡的大事,自然应当按照礼制律法!端王生母位分不显,又并非长子,怎及得上简王地尊贵?”

“章惇!”向太后已经是第二次直呼章惇的名字,心中着实怒极。她第一次主持这样地大场面便频频被人顶撞,就算平日再宽厚仁和,这个时候也维持不住那张荣宠不惊的脸孔。“我早已说过神宗诸子一视同仁,你口口声声强调简王尊贵,这又是何意?莫非你们这些宰辅相要联手蒙蔽我不成?”

“皇太后,章惇事先并未与我等商量,皇太后处分并无不当!”曾布再次跳出来撇清自己,又朝旁边的蔡卞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色。

事已至此,章惇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势单力薄,顿时有一种如立冰雪中地寒冷。眼见立简王的可能性已经几乎为零,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若是皇太后认为立简王不妥,那就应当立申王!申王乃神宗皇帝余下诸子中最年长者,以长幼计,自然应该在端王之前!”

“我刚才已经说过,申王有目疾,为人君多有不便!端王天资聪颖又已经年长,为新君并无不妥!”向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已经多有不耐,“诸位卿家,你们认为如何?”

“微臣遵从皇太后处分!”曾布立刻躬身一揖道,“微臣并无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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