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佶心怀大畅,重重点了点头,“姚卿家这句话朕记住了!此次你无需顾虑,无论涉及到谁,你尽管查办!浃浃大国若是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岂不是教别人笑话?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用管那些御史的弹劾!”
“微臣谨遵圣谕!”姚麟大喜过望,行了礼之后便匆匆离去。出了大内禁中,他正好遇上了进宫的高俅,连忙含笑打了个招呼。
经过之前的一役,高俅对于姚麟的为人也有了深刻了解,更不会放过姚氏这个将门世家,因此自然不敢怠慢,笑吟吟地攀谈了几句,这才在内侍导引下进了宫。话说回来,赵佶那一道将邓铎下狱并禁足蔡王地诏令就是他下地,眼看群臣并无一人诘问其
中文采,他这个新任中书舍人也就渐渐放下了心,自然一心一意地考虑起善后工作来。
“除恶务尽,这句话确实一点都不错,伯章,你还真是说到朕的心坎上去了!”赵佶听了高俅的鼓动,不由连连点头,满腔地怒火正好有了倾泻点。“章惇梁从政当初就党附蔡王,如今若再不借机惩治,恐怕也会养成心腹大患。”
“梁从政如今不在汴京,暂时不足为患。而章惇为相多年,党羽众多,圣上既然已经贬斥了安惇蔡卞,也应该轮到他了。”高俅虽然把话说得大义凛然,但要究其根本,其实仍旧对当年章惇陷害自己的旧事耿耿于怀。“章惇此次为山陵使,听说他多有怨望之词,御史台的弹劾似乎已经不少了。”
“唔,既然动不得赵似,那便拿章惇开刀好了!”赵佶冷笑一声,显然打定了主意,“曾布是个最领颜色的人,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定会挑唆御史出来弹劾,待到那时,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罢去章惇官职!这一天,朕已经等很久了!”
听到御史两个字,不知怎的,高俅总有一股不太舒服的情绪。尽管赵佶自登基以来召回了不少敢于直言的谏官,比如说江公望邹浩傅辑等人都在其中,但同样也有不少人为宰臣笼络,成为大员的传声筒。而自己资历极浅,一旦为地方官,在朝中没有一个有力的发言平台是不行地。很快,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宗泽身上,只是寻思着该如何开口。
“伯章,虽然如今殿中台谏官已经不少,但朕总觉得还是有人不称职。另外,有些人虽然忠贞可靠,却太过迂腐不懂变通,那些奏折写得死硬十分,着实令人头痛。”事有凑巧,赵佶本来也对那些事事都要讽谏的谏官有些不满,此时无可无不可地道,“伯章你知道朕的脾气,不妨看看有什么好的人选,也好牵制一下那些太过敢言的家伙。”
有了这句话,高俅回府的时候立刻找来了宗汉。待到他说明想要建议召宗泽回京任谏官时,宗汉不由得目瞪口呆,良久才迸出一句话:“东主,你可是将要大用了?”
高俅倒是对宗汉的惊讶有些不解:“不过推荐一个谏官而已,怎么牵扯到我是否要大用上头了?”
“东主,你必须知道,我大宋的祖制向来是台谏官由圣上亲自任命,无论宰执还是枢密院都不得过问。而有权推荐谏官的就只有宰臣、执政和诸阁学士而已,谏官感恩之余,有时就会稍稍偏向于这些推荐自己地人。如今圣上竟要你推荐言官,岂不是要大用你的标志?”
晕……高俅的第一反应就这一个字,能够从一句话里推敲出这样的事实,这也只有宗汉这样土生土长的人才能办到。在他自己看来,登基才半年不到的赵佶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远见卓识,就现在而言,赵佶更多的是凭本能,而不是站在一个皇帝的高度来处理每一件事。没有受过储君教育的赵佶,终究在这种小事上稍逊一筹。
“你别想那么多了,总而言之,先给汝霖写信探探他的口风,台谏虽然不是什么高品官员,但在朝堂上至关重要,我不会贸然行事。”他沉思片刻便说出了最关键的话,“你先和他打听一下龙游的情况,然后试探一下他现在的作风,如今朝中党派林立,他若是仍然像当年考进士时那样莽撞,那他还是当他的龙游县令好了!报国固然是一个大臣应该考虑的事,但如今的时节,在报国的同时如何注重策略,如何在朝堂中立足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