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你如此关心国事,朕有了你,便觉得心安。”耶律延禧笑着将宠妃揽在了怀中,手中稍稍用了一点力,“你前时刚刚小产,有时间就多休息,别累着自己。”
骤然听到小产两个字,萧瑟瑟的身子突然一僵,好一阵子才恢复了过来。一个月前的小产对于她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也只有她知道,那所谓小产的真正内情是什么。耶律延禧酷爱打猎,后宫中地女人并不算多,位分高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余人,可是,即便她如今因年轻貌美而得宠,若是没有一个儿子,将来又该怎么办?恐怕,连一条活路都未必能够……
次日,耶律延禧当朝宣布,调东京道中京道上京道十万大军前往辽东平乱,但是,这立刻遭到了群臣的反对,这其中态度最坚决地便是萧奉先。由于打听到这是萧瑟瑟的主意,再加上对女真人丝毫不重视,因此,他几乎用尽了花言巧语从中阻挠。终于,耶律延禧也改变了主意,由当朝国舅——萧奉先的弟弟萧嗣先作为都统前往辽东,领东京道大军六万人,号称十万人。一时间,辽国上下一片哗然。言者纷纷断定,只要大军所指,女真人必定闻风而降。毕竟,比起辽国大军的威势来,区区女真人地数千部队确实是不够看的。只有一些忠直臣子忧心忡忡,辽国承平日久,东京附近的兵将从来没有少压榨过女真诸部,再者诸府兵将新败于女真,士气已经是颓然不振,倘若此番再败,则局势危矣。
“十万大军?”
当乌雅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不由笼罩了重重阴霾。十万人,那可是十万人!完颜部虽然勉强统一了女真各部,但是,所有部族民众加在一起只怕也只有这些。虽然有大宋暗中的援助,但从他们和辽国开战以来,大宋的商船便不敢冒险靠近,时至今日,所有交易和缴获得来的战马、兵器、盔甲,所有这些只够武装五千余人。五千人对十万人,这能有胜算吗?
阿骨打、迪古乃、习不失、石土门等人全部环坐在侧,听到辽国十万大军来攻的时候,脸上都有些色变。若不是辽主欺人太甚,他们也不会在没有做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举起反旗,毕竟,要献出女真青壮作为奴隶,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阿骨打看了座上的乌雅束一眼,见其脸色青白眼睛凹陷,知道这些天的操心让其精神憔悴。不管是谁,肩上压着这样的担子,只怕也同样会患得患失。此时,他沉声出言道:“大家不用这个样子,这一次,辽国动用的仍然是东京道的兵将。打下宁江州之后,我们女真勇士的威名已经深深种在了契丹人的心里,所以,他们虽然兵多将广,却未必一定能够取胜!”
有了阿骨打这句话作为铺垫,迪古乃也立刻接口道:“不错,此次辽国举兵号称十万,但是,算上殿后以及辎重兵,再算上诸多水分,大概最多也不过六万人。而我女真诸部世居辽东,对于地利远远比契丹人熟悉,只要能够出其不意,未必就会占了下风!”
奇兵出击!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就连座上的乌雅束也阴霾尽去。没错,本来就是以少敌多,谁说要堂堂正正和辽国决一死战。倘若能够借着辽军初到之际加以奇袭,趁其阵脚大乱的时候再进行掩击,说不定会有别样的战果。
“此次的统兵大将乃是辽主的弟弟萧嗣先,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大本事,只不过凭着身为贵戚得到任用而已。辽国用此人作为大将,分明是小看了我女真勇士,送我们一场成功!”石土门适时站了起来,向正座的乌雅束抚胸行礼道,“请都勃极烈派出探马打探辽军行踪!”
“好!”乌雅束的信心和斗志同时高昂了起来,掷地有声地道,“那就让契丹人看看,前些时候我们的那三场大胜,绝不是侥幸得来的!”
辽主诏令下达后第六日,大宋中枢终于得到了消息。原本就热闹的枢密院顿时更热闹了,那帮子尝到了甜头的年轻官员更是没事就往枢密院跑,那个沙盘战事推演已经变得如火如荼,甚至还演变成了有人当擂主,有人专门攻擂的局面,就连始作俑者高俅也没有料到。
须知大宋重文轻武是自太祖朝就传下来的,所以,文臣对于武将总是抱着一种轻蔑的态度,哪怕是沙场名将,调回京中在文臣的面前也总得矮一头。而此次纸上谈兵虽然为一些宿将所不屑,但着实提高了那些文臣论兵的兴趣。防范武将做大固然没错,但是,阉割一个民族的血性和志气却更不足取,在高俅看来,若是全民尚武,哪怕是有再多的游牧民族入侵,堂堂华夏也不会落得后世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