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趁慌乱别有所(1 / 2)

崇宁五年正月二十五,出没天际二十日的彗星终于消失无踪。但是,三日后朝廷便明发诏令——尚书左仆射蔡京罢为开府仪同三司,中太一宫使!

当这道旨意传遍京城的时候,朝臣中间顿时起了不小的骚动。原因无它,自从蔡京执政以来,针对其的弹劾不下数百,但是,在赵佶刻意的庇护下,所有弹章都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相反的是那些上书弹劾的臣子反而因此而贬谪各地,蔡京却依旧屹立不倒。此番虽然是借着天象而罢蔡京,但对于不少人来说,依旧是莫大的胜利。

然而,历来宰相罢职,要么出知外府大郡,就像当年韩忠彦曾布;要么回归原籍养老,比如当年的王安石。可蔡京虽然罢职,却得到了文散官最高阶开府仪同三司,更可以居留京中,这顿时留下了无穷变数。

然而,似张康国之流自己都惶惶难安,哪里有空去管此事。因此,蔡府虽然闭门谢客,熟人却依旧可以登堂入室,只是比昔日为宰辅的时候稍稍少了些闲客而已。

倒是高俅开始计算自己该什么时候递辞表,从陈王赵佖那里,他得知蔡京曾经暗示可以自动请辞,而现如今乃是赵佶下旨罢斥,这其中的文章便有大了。也可以说,赵佶是借机清算旧账,毕竟,即便再认为蔡京能干,那些擅权的弹劾依旧是惹恼了这位天子官家,此番的处置恐怕就是一个警告了。

不过,相比蔡京的罢相,他更加在意地却是蔡攸。原因无它,他和蔡京勉强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和蔡攸之间的梁子却是大了。

蔡攸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老虎头上拔毛,他若是再忍下去。恐怕便有示弱之嫌,所以借着安插在张康国阵营中的钉子,他有意在弹劾中把蔡攸也捎带了上去。

他正攒眉沉思间,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了一个声音:“相爷,姚平仲姚大人求见!”

“什么?”躺在床上地高俅几乎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半个多月地静养下来,他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既然先前未曾去政事堂当值,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他更是无意复出,所以干脆吩咐家人挡住一应无关来客,想不到,今天竟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好容易静下了心。他略一思忖便开口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一会儿,大门便被人轻轻推了开来,门外那人脚下似乎有些犹豫。

半晌方才跨进了门槛,然后又掩上了大门。紧接着,传来了一个迟疑不定的声音:“高相,我回来了!”

“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嘛?”尽管高俅很想直截了当地质问这么一句。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很清楚,由于直接调到了延安府严均的麾下,姚平仲这一年多来打过不少仗,官阶也步步上升,这个时候回来固然有一部分私情在内,但更多地应该是公义。大约,是朝中最近的风云让严均坐不住了。也难怪,尽管如今大宋和西夏暂时偃旗息鼓,但难保接下来不会有冲突,倘使后方不稳,前方的严均哪里能够安心打仗?

“你去过枢密院了?”须知如今乃是张康国知枢密院,这个时候姚平仲突然回来,高俅很怀疑张康国不会有什么表示,因此语气不免有些严肃。”张宾老没有对你这次回来说什么?”

姚平仲走近了床前,见榻上的高俅虽然略有些消瘦,但精神却相当不错,这才放下了心。他先是规规矩矩按照礼节拜见,然后才斜着身子坐在了床边的一张矮凳子上。”我一回来就去枢密院报备,然后圣上便召见了我。张相公那里没说什么别的,就是问了问西北情况。高相,究竟是怎么回事,严帅那边已经是急坏了,若不是脱不开身,他恨不得亲自回来看看状况!”

听到一向寡言少语的姚平仲倒豆子似的说了这么一大串,高俅只能报之以一个苦笑。怎么回事,他自己还想问怎么回事呢,可是,这彗星不期而临,他又有什么办法?

“京中的事情一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不用慌,就算我真的被罢相,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姚平仲突然提高了声音,激动不已地道,“严帅好不容易才镇住了那些西军悍将,伐夏又取得了空前优势,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京城中除了如此风波,高相你居然说不是大事?倘若换一个人执政,就像当初弃守河湟那样再弃边地,那我等将士地血汗不是白流了吗?”

加入书签